到了傍晚,六人去了學校外面的小館子,這次大家兜里有錢,特地奢侈了一把,把餐館里貴的菜都點了一遍。
說好大家平攤,結果高磊過來接白君君,直接把賬給結了,還順道把林琴送回南溪。
林義看見林琴那些行李,嗔怪道:“咋不打電話回來說一聲,我也好去接你。”
海鮮店今年開始安裝了電話,林琴有點啥事都會打電話回來說一聲。
“不用,高磊開車,順道把我送回來了。”
林義愣了一下,問道:“高磊和君君應該要結婚了吧!我看東嶼那邊都開荒得差不多了,房子蓋得又大又漂亮。”
所謂的東嶼就是距離南嶼最近的一座荒島,比南嶼小一些,一側是小山丘,另一側是荒地,私密性不如南嶼。
自從高磊盤下東嶼,就讓人比照著南嶼設計,荒地沒有天然屏障就砌高墻,有強大的財力支持,硬是把整個東嶼蓋得跟西方宮殿似的。
每回林琴他們回家遠遠都能看見那氣派的屋頂。
林琴微微頷首,“是差不多了,等君君正式畢業他們就領證,估計中秋那會兒結婚。”
“哎喲!到時候他們住這邊不?要是住這里的話咱家就有鄰居了。”林義笑得合不攏嘴。
林琴莞爾,“爸!你想什么呢!高家和白家在市里都有別墅,這邊頂多就是當個別苑啥的,偶爾過來玩一玩,怎么可能住這里!”
“那也太浪費了!”林義無法理解。
林琴知道老人家根深蒂固的思想無法轉變,干脆轉移話題,“中考成績應該快出來了,也不知道阿健能考上哪個學校!聽我姐說,阿健堂哥又讀了一年初三,也是今年中考,不知道啥情況。”
去年徐家長孫,也就是王鳳英的獨子徐杰高考,兩口子堅信兒子就算沒有去市里念書也能憑本事考上市里的高中,為此早早就在村里到處傳話,連升學宴都提前準備上了。
王喜梅更是逢人就夸自己大孫子,話里話外的意思是徐杰才是她最有出息的孫子,其他都是廢材,沒用。
徐家村的村民倒也知趣,并沒有潑兩口子冷水,而是使勁兒夸徐杰。
可徐杰壓根不像大家期盼的那樣考上安市高中,甚至連徐家村所在的縣一中都差了幾分,只考上了縣五中。
縣五中在王鳳英兩口子眼里就是垃圾學校,不用考都能進的。
兩人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甚至還特地找關系去縣教育局和學校打聽,這一問才知道徐杰的成績并沒有像他們以為的那么好,而且到了初三徐杰有些厭學傾向,經常在學校外面逗留。
王鳳英被這些真相氣得大病一場,醒來后就咬牙在安市買了一個小破房子,把自己的戶口和孩子的戶口遷到市里,又找了很多關系才把徐杰送到市里初中復讀。
那個時候王鳳英還想讓徐杰和徐健一個學校,破天荒地買了東西去討好林英,希望徐健能照應徐杰。
林英沒答應,王鳳英就讓徐大山去找徐大海。
結果徐大海一問三不知,什么事情都往老丈人身上推。
徐大山又不可能去找林義,最后兩口子憋著一口氣把徐杰送來市七中復讀,具體怎么操作的林英不清楚,林琴就更不得而知了。
不過她倒是把這事記住了。旁的不說,就沖著王喜梅那些話林琴也希望徐健爭一口氣,好好壓徐杰一頭,再有也是希望自己這些年投注在兩個外甥身上的心血沒白費。
林義幫著林琴把行李弄進去,“我問了,那小子說肯定考得上,一中不確定,二中肯定沒問題。”
安市最好的中學就是一中,接下來是二中,再有就是三中五中六中七中。
林琴長舒了口氣,“要是能考上二中也不錯,起碼半只腳踏進大學了。”
她沒記錯的話,從九六年開始就取消包分配工作了,徐健是趕不上末班車,好在這幾年他學薩克斯學得還不錯,閑暇之余還打球,運動也挺好的,成績中上,高中三年加把勁兒,以后的出路肯定比其他人多。
父女倆說了一會兒,林琴開始上樓收拾東西。
過了幾天,她的工作分配下來,確定是電視臺后,她激動得在家里放了一串長長的鞭炮。
周水芳家的五篷船經過,船上的人狐疑地看著南嶼。
“文軍家又有啥喜事了?這么熱鬧!”周水芳伸著脖子張望。
陳永定喝了一口水,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去看看就知道了,順便把政府的消息跟文軍說說,看他是怎么想的。”
⊥在⊥⊥⊥⊥⊥首⊥發!
周水芳遲疑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兩口子到了南嶼豁口大門,喊了兩聲林琴才聽見。
等她開門發現門外是周水芳一家還愣了一下,趕忙招呼他們進去,“叔和嬸子屋里坐,我去泡茶。”
陳永定擺擺手,掃了地面上的鞭炮屑一眼,問道:“文軍在家不?”
林琴搖頭,“他在外面忙,要六點過后才回來,叔找他有事?”
陳永定沉吟道:“前幾天一群領導來南溪考察,說是要規劃一塊地,讓南溪上的疍民全都上岸,以后這水上不讓住人了。”
“這是好事啊!”林琴愣了一下便笑了,“叔和嬸子之前不是一直想在地上蓋房子,因為文海文江兄弟倆沒在安市才擱置了,現在政府愿意給一塊地,以后大家在地上蓋房子,也不怕再被其他村民看不起。”
陳永定也是這么想的,就是還有些擔憂,“萬一我們搬上岸后,政府不讓我們打漁怎么辦?”
林琴樂了,“那指定不能夠啊!不過政府既然在劃地給大家,肯定還有田,以后能自己種糧食種菜,養雞養鴨,偶爾打打漁,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況且咱也不是靠打漁為生,怕什么?”
她剛重生那會兒,南溪上還有一些疍家人真的靠打漁為生,這些年越來越少,今年好像就剩下那么一兩家而已。
這一兩家也不是不愿意改變,而是各種原因導致無法離開,就跟前世的她和陳文軍一樣。
“這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