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冬心中不滿,可也不敢不去接春枝遞過來的孩子。
這可是主君的孩子!
那小小的,軟軟的一團,被藏冬抱在懷中的時候,讓藏冬這樣的男人,都有些手足無措。
他覺得自己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而此時春枝和秋蘅一起,將玉姣攙上了馬車。
到了馬車上。
春枝才將孩子接了回來。
藏冬親自趕車。
春枝想了想,就讓秋蘅抱著孩子,陪著“昏睡”的玉姣,而她自己,則是主動出了馬車,坐在了藏冬的旁邊。
藏冬察覺到春枝坐過來的時候,嚇了一跳,身子頓時繃直。
他知道春枝死了的時候,心情很是絕望難過。
但當他后來發現,這不過是一場戲的時候,這種難過,就變成了不滿和憤然。
他本以為,他和春枝之間,比尋常的關系總是多一層什么的,只是差那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
就算是春枝當初說了絕情的話。
他也當春枝是因為主君和夫人的事情遷怒他,過段時間就會好了。
可她離開……都不曾對他說上半句。
這種感覺,讓藏冬很是傷心,也讓他意識到,春枝可能根本就不在乎他。
春枝開口道:“藏冬哥哥。”
藏冬終于忍不住地開口了:“可當不起春枝姑娘的這一聲哥哥。”
春枝聽到藏冬在陰陽怪氣,此時就紅了紅眼睛:“你不讓叫,我就不叫,我知道你同我生氣,可……可我就是個當奴婢的,我哪里有什么選擇?”
藏冬微微一愣,看向旁邊的春枝。
春枝是夫人的奴婢,就算夫人對春枝好,可春枝的確沒有選擇權。
她當初若說了假死的計劃給他聽,那豈不是當了夫人的叛徒?
春枝抿了抿唇:“你要生氣也是應該的。”
“其實我當初從侯府離開的時候,就是怕你以后會為了我難過……我希望你討厭我一些,這樣往后我若真有什么事情,你就能少傷心一些。”春枝繼續道。
藏冬聽到這,忍不住地微微張開嘴巴,想說點什么,又發現,自己有些語塞。
“春……春枝,你別……別哭啊。”最終藏冬憋出了一句話。
藏冬手忙腳亂的拿出手中的帕子,遞給春枝:“你……擦……擦擦。”
說完這話,藏冬就別開頭去,不去看那滿臉淚水的春枝。
但瞧著那態度,明顯已經軟了許多。
馬車之中的秋蘅,此時聽著外面發生的一切,忍不住地瞪大了眼睛,眼神之中滿是佩服。
春枝姐姐當真得夫人真傳了。
你說這人和人的差別怎么就那么大呢?
她和春枝姐姐都跟在夫人的跟前伺候著,可是春枝姐姐就明顯比她聰明。
想到這,秋蘅就有些懊惱。
自己還是太笨了!
她還得好好和春枝姐姐學學!
春枝看著藏冬又道:“今天的事情還得謝謝你,若不是你們恰好出現……我們可能真的活不下來了。”
藏冬聽了這話,看向春枝忍不住地問道:“你知道是什么人要追殺你們嗎?”
春枝被這一問,就徹底傷心了。
“我們哪里知道?”
“事實上,還沒有離開忠勇侯府的時候,夫人就被人謀害了兩次,但主君當初日理萬機的,夫人不忍主君難過,便自己忍了下來,后來,夫人發現有了孩子,擔心孩子有閃失,最終才下定決心,準備去織雪山莊避禍。”
這話半真半假。
玉姣那個時候可不知道有孩子。
“可沒想到,就算夫人失寵去了織雪山莊,那些人也沒打算放過夫人!于是夫人就假死脫身……可誰曾想,剛才的事情你也瞧見了。”春枝嘆息了一聲。
藏冬的臉色冷沉:“這些人當真狠毒!”
可見主君的擔心,不無道理。
只不過主君沒想到,他就算放手讓夫人離開,夫人還是沒逃離這一切!
幾句話下來,春枝和藏冬的關系,又緩和了幾分。
這會兒春枝就試探性地問道:“藏冬哥哥,你說主君……對夫人現在是什么態度啊?是不是很生夫人的氣?”
藏冬是個直腸子,根本沒想到春枝是套話。
這會兒就道:“放心吧,陛下舍不得真的和夫人動氣的。”
“更何況,夫人為主君生了小主子,這可是大功臣。”藏冬想到這,也忍不住地高興。
春枝的唇角微微一揚:“真的嗎?”
藏冬道:“真的。”
“可我聽說,如今宮中那位賢妃娘娘,很得主君寵愛……”春枝小聲道。
藏冬聽到這,微微蹙眉:“她啊?”
春枝問:“怎么?不是嗎?”
藏冬想了想便道:“陛下如今是很寵愛賢妃,但……這其中的事情,往后你們就會知道的。”
藏冬雖然直腸子,可卻忠心至上。
還沒徹底被春枝迷了心智。
而且藏冬自己,對這件事,也看的不太清。
總之,陛下自己都沒說的事情,他這個當屬下的,可不興嚼舌頭。
他若是個喜歡嚼舌頭的,也不可能跟在陛下的身邊侍奉這么多年。
也就是春枝,藏冬還愿意多說幾句。
若換做另外一個人過來,藏冬定是冷著臉,一句話都不會說。
春枝又問:“那宜蘭郡主呢?陛下怎么還沒立她為后啊?”
藏冬再傻,此時也回過神來,看向春枝:“春枝,你見了我,就只有這些話想說嗎?”
春枝頓時意識到,自己的目的性太明顯了,這種事情,操之過急反而讓人心生不喜。
于是春枝的話鋒一轉,問道:“那……你這段時間過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