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姣微微一愣,伸手摸了過去。
卻的一只小小的手,此時用微弱的力量,抓住了她的手指。
玉姣愣住了。
錦……錦兒……
錦兒輕微的咳了幾聲,似是才緩過氣來。
而此時的玉姣,想緊緊地將錦兒抱在自己的懷中,可又怕,自己的舉動再傷到錦兒。
她只能輕輕的,小心翼翼的,抱著懷中的孩子。
失而復得的感覺,讓玉姣的心中涌現出了巨大的喜悅。
除卻這喜悅之外。
更多的是,無窮無盡的后怕。
她又一次!又一次!差一點,就失去錦兒了!
這些喜悅、這些后怕、還有諸多情緒,交雜在一起,在玉姣的心中匯聚出前所未有的恨意。
是的。
她的心中滿是恨意。
從前。
在忠勇侯府,她自己被那薛玉容百般折磨,被那孟音音和白側夫人,多次陷害的時候,她沒有這么恨過。
她只是覺得,這些女人都很可憐又可悲。
但這一次。
她的心中真是有了恨意。
她恨那些人,為什么不肯放過錦兒,也恨自己,為什么沒能當好一個母親,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她以為,自己遠離宮廷,遠離汴京,遠離一切紛爭,就可以給錦兒一個安穩無憂的人生。
她可以帶著錦兒,在外過這與世無爭,平靜的生活!
可,往往事與愿違。
她躲避,本以為這樣是安全的,可正是因為這樣的躲避,反倒是給了那些人,肆無忌憚下手除掉她的底氣!
今日遭遇的兩次刺殺,是第一次第二次,但卻不會是最后一次。
她知道,只要自己還活著,錦兒還活著,這件事就沒完。
就算她真的可以僥幸,帶著錦兒脫身,躲躲藏藏的過一輩子……那些人,也不會放過她其他家人。
瑯兒斷腿,便是最好的證明。
之前瑯兒斷腿,她尚且能說服自己,需得克制住自己,不能回京。
因為回去的話,會給錦兒帶來危險。
而且,瑯兒長大了,有沈寒時護著,有其他清流護著,不會有事的。
瑯兒也該學會獨當一面了。
她為瑯兒做過許多,為了小娘和瑯兒,也嫁給蕭寧遠了,但這一次,便容她這個當姐姐的,自私一次……便不再為瑯兒回去,過那爾虞我詐的生活。
她也有一個,更需要她保護的人出現了。
她需得護著自己的孩子。
但那些人的咄咄緊逼,卻不肯給玉姣退縮的機會。
她如今,得重新做個選擇了。
而且,她只有這么一個選擇了。
自從她生下蕭寧遠孩子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沒了別的選擇!
她若是繼續流連鄉野……等待她的,就是死路一條。
她固然可以死,為了自由,她便豁出去了。
可錦兒呢?
錦兒還那么小!
錦兒憑什么要承受如今天這兩次刺殺的事情?
他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上啊,他甚至,連一聲娘親都沒學會如何喊!
是了。
她要回去。
回到汴京,去蕭寧遠的身邊,想辦法入宮。
那些人因為忌憚她和錦兒,所以才想謀害她和錦兒,她偏偏要帶著錦兒,去到她們的眼前。
她要告訴這些人。
她薛玉姣,絕對不是一個,軟弱可欺的人!
她若當真軟弱可欺,便沒有那忠勇侯府平妻的位置了!便沒有昔日的獨寵了。
她知道,蕭寧遠如今雖然寵愛楚欽月,可蕭寧遠到底是派了狗兒來護她,對她約莫還是有幾分感情的。
她縱然對蕭寧遠和賢妃之間的感情,感覺到不適。
但為了錦兒,她可以忍。
只要冷靜下來,不對蕭寧遠存半點幻想,只把蕭寧遠當成一個,可以讓她得到權勢,打壓仇人的存在,便沒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一如她初入忠勇伯府的時候。
她便清楚一個道理。
她只有一條生路,那便是得到蕭寧遠的寵愛。
至于蕭寧遠除卻寵她,還要寵多少人,有多少女子,與她又有何關系?
她不要蕭寧遠這個人!
她要的是,蕭寧遠可以帶來的權力!
玉姣躺在棺材之中。
想了許多許多。
直到天色暗了下來,外面傳來了春枝帶著哭腔的聲音:“夫人……夫人……”
玉姣這才敢從那棺材之中出來。
“春枝,我在這。”玉姣輕聲說了一句。
春枝眼瞧著旁邊的墳包之中,爬出來一個人,嚇了一跳。
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
剛才那聲音的主人,可不就是自家的夫人!
“夫人!真是你!”春枝欣喜異常。
春枝哭著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了玉姣,以及玉姣懷中的錦兒。
“嗚嗚,夫人,奴婢以為,奴婢再也見不到您了!”春枝哭著道。
春枝這丫頭,素來剛強。
很多時候,不像是個女子。
像是今日這般,哭的這般凄涼的時候,玉姣從未見過。
可見今日,春枝真是被嚇破了膽子。
玉姣環顧四周,問道:“其他人呢?有沒有事情?”
說的其他人就是青魚和秋蘅。
之前那個穩婆,早便拿了錢離開了。
春枝遲疑了一下。
玉姣的心一沉:“他們是不是出事了?”
春枝道:“青魚還好,就是秋蘅……”
玉姣頓時著急起來:“秋蘅怎么了?”
“再找不到您!秋蘅那丫頭,就要給您殉葬去了,說是要去地下照顧你!”春枝繼續道。
玉姣聽到這,心情難得的放松了一些。
這話到像是秋蘅會說的。
不過既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看樣子秋蘅暫且沒什么事情。
想到這,玉姣便道:“帶我去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