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夫人看了一眼那擺件,便一連著說了幾聲:“好!好!好!”
接著便是其他人賀禮。
薛玉容賀了一座金塑觀音。
薛玉慈賀了一副白鶴添壽圖。
薛玉嫦賀了汝窯的瓷器。
至于那位庶出的大公子,現下不在汴京城內,便沒有來賀壽。
如此一來。
便只剩下玉姣和薛瑯尚未賀壽了。
這已經不是薛老夫人第一次過壽了,往年薛老夫人過壽的時候,李氏都以怕他們姐弟粗鄙,沖撞貴客為由,命他們姐弟待在幽芳院里。
所以這一次,是姐弟兩個人正式在侯府的壽宴上露臉。
薛庚對此很是不滿意!
鄉下長大的野種們,竟然也想登臺上面了!
他冷笑了一聲,他雖然阻止不了這兩個人出現在眾人面前,那今日就一定要他們出一出丑。
如此,薛庚便看著兩個人開口了,譏誚地說道:“今日祖母壽宴,你們該不會沒準備賀禮吧?”
玉姣和薛瑯對視了一眼。
薛瑯便先一步走了上去,開口道:“祖母,瑯兒也為祖母準備了賀壽的禮物。”
“交給孫嬤嬤吧。”薛老夫人含笑道。
她其實也不太喜歡這個鄉下長大的孫子。
但今日在眾人面前,薛老夫人并未顯露出來。
她并不想將薛瑯的禮物展示出來,只打算草草收起。
薛庚卻覺得這件事不能這樣過去了,于是上下掃視了一下薛瑯,見薛瑯身無長物,就鄙夷地說道:“禮物呢?該不會藏在你的身上吧?”
薛瑯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的禮物,現在還沒有。”
“現在還沒有?難道祖母壽宴,你要欠著祖母的禮物不成?”薛庚說著說著,就好像說到了什么極其好笑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了起來。
連著旁邊的薛玉容也跟著彎了唇角。
薛瑯若是愿意在眾人面前出丑,他們自然不會攔著。
近些日子,父親似乎比之前看中薛瑯,可要是薛瑯今天丟了人……那父親就會知道,自己看錯了人!
薛瑯沒有理會薛庚的嘲笑,反而清聲道:“取筆墨來,我要當場制作送給祖母的禮物。”
李氏聽到薛瑯要拿筆墨,就皺了皺眉。
接著開口說道:“好了,瑯兒,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你莫要胡鬧,快些下去吧。”
薛庚忽然不覺,此時嚷嚷著:“母親,便給他取筆墨來,且看看他是不是能畫出花兒來!”
此時薛瑯的貼身小廝,已經送上了筆墨。
玉姣走過去,幫著薛瑯把紙張展開。
“哎?那不是跟著蕭伯爺身邊的小娘子呢?怎么和薛瑯走得這么近?”有人問了一句。
那花衣裳公子又開口了:“你們知道個什么?我剛才看到這位小娘子給永昌侯行禮,稱呼永昌侯為父親……我若是沒猜錯的話,這位便是永昌侯府那位庶出的姑娘薛玉姣。”
花衣裳的公子,是鎮國公府的世子徐昭,是個實打實的紈绔子弟。
當然,他除了愛好華服美人外,還有一個愛好便是閑聊八卦。
知道的人清楚他是國公府的世子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鄉野喜歡嚼舌頭的婦人。
這長長的紙卷軸,是薛瑯早就準備好的。
薛瑯在上面潑墨揮毫,行云流水。
也沒用上多少時間,薛瑯便寫完了。
玉姣和薛瑯一起,把那卷軸揚起,當著眾人的面展示。
那竟然是一幅……百壽圖。
一百個形體各異的壽字,規整均勻地分布在紙張上,明明都是普普通通的字,可是叫薛瑯寫出來,便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雖然算不上大家之作。
但要知道,薛瑯如今才十四!
“我當是你會送出什么寶貝,原來就是亂寫一通!這你也敢拿來丟人現眼!”薛庚鄙夷地說道。
玉姣聽了這話,唇角微微一揚。
只管讓薛庚辱罵,便是要讓薛庚暴露他那不學無術,粗鄙無理的一面。
才可以對比出薛瑯的好來。
若只是侯府這些人,興許會附和著薛庚的話繼續說下去,可是今日在場的,大多數都是有頭有臉的人。
甚至不少人給永昌侯面子,才來參加這壽宴的。
所以此時無人應聲。
到是那花哨公子徐昭,似忍不住地開口說了一句:“要我說,這百壽圖做的十分好!格外應景,且十分有心意。”
玉姣聽到有人夸贊薛瑯,便抬頭看去……
這樣一來,玉姣的目光就徐昭的身上。
察覺到美人注意到了自己,徐昭便再接再厲:“我聽說,永昌侯府有一位公子以自己之才考入了太學?便是這位薛三公子吧?”
薛瑯微微頷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俊秀的少年郎的臉,又靦腆地微微一紅。
這樣一來,更趁著薛瑯人如其名,仿若是一塊樸素但內秀的瑯玉了。
有人開了口,便有人跟著附和。
“沒想到薛三公子竟然有如此之才!”
“永昌侯,從前怎么不知道,你們寧遠侯府,有如此英才?”問話的安平侯。
這兩位年紀相仿,爵位一樣。
永昌侯和安平侯從當世子開始,兩府就暗暗做較。
如今安平侯問起這事兒,其實是猜到這里面定有什么陰私,故意開口提的,為的就是惡心永昌侯。
奈何永昌侯臉皮厚啊!
被這么一夸贊,沒體會到安平侯的深意,反而揚聲笑道:“安平侯有所不知,我府上的小輩們,都是如此。”
安平侯:“……”
臉皮厚人則無敵。
安平侯本想看笑話,沒想到永昌侯順桿就爬。
此時還有人小聲贊著薛瑯。
“薛瑯這般年紀,就能寫得這樣的好字,著實難得。”
“只可惜出身低了點,是庶子……”
“庶子又如何?你看他少年的年紀,便考入太學,以后必定前途無量!”
眾人的議論聲,終究是讓薛庚醒悟過來。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薛瑯,薛瑯這是在利用祖母的壽宴出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