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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立刻笑道:“齊將軍,你多心了!我一個生意人,沒有必要聯合誰一起威脅人不是?”
“我只要得到我該得到的利益,收到我該收到的錢便是了。”
“你與苗夫人之間的事情,也與我無關。”
“只是苗夫人既然說了,欠條不是她寫的,那小店自然只有叫你們改簽。”
“但對于你們之前的欺詐,我一個人不計較,自然是不夠的,此事也需要苗夫人不計較才行不是?”
“她是被冒簽的受害人,按我大齊律,即便你們是夫妻,未經允許你也是不能教唆他人,在欠條上寫她的名字的。”
“當初欠條,齊將軍你還是當著官府的府君的面給我的。”
“如今苗夫人要狀告你,我也是攔不住的呀!”
齊子游冷著臉道:“你還裝?你真當我是傻子不成?我倒是也記起來了,先前我寫給你的欠條,為什么會落到容枝枝手里?”
“她當初還私下約見了若晴,要將欠條拿給若晴看。”
“你們琳瑯閣,本就與容枝枝是一伙的是不是?從一開始,便是容枝枝給我們一家做局?”
掌柜的攤手,開口道:“齊將軍,你說這些話,便是沒道理的!一直以來要買東西的,都是你妹妹。”
“您說的做局不做局的,若不是齊三姑娘非要買那些東西,也沒人能做局啊!”
“至于欠條當是為什么會在首輔夫人手中,那是她覺得奇怪,她認為苗夫人是不會簽字的,所以想替我們找苗夫人確認一番。”
“后頭苗夫人與你一起來店里,商量了還錢的計劃,首輔夫人不就沒有再過問此事了嗎?”
他一個生意人,又是能夠在京城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開著最好的鋪子的人,隨口編點什么,對他而言不過就是信口拈來,甚至都不需要提前串供。
齊子游一時間噎住,將信將疑地瞧著他。
掌柜的又說了一句:“如果齊將軍你想不明白,要不你問問你妹妹,當初是不是她自己要買東西,有沒有人誘導她!”
“甚至顧家的姑娘要買,她還不讓人家買,非要搶回來。”
“如果說你妹妹的舉止,也是能做局的,那小店未免也太厲害了,怕不是懂什么妖術!”
最后是齊子賦疲憊地說了一句:“大哥,沒什么可吵的。就是他們真的是有心要把東西賣給三妹,還不也得是三妹自己想買?”
他這話一出,齊子游也說不得什么了。
苗若晴也懶得在乎他是如何想的,將那張紙放在他跟前:“快些簽了吧!你簽完,我也好離開京城!”
“關于你們兄弟欺詐的事,也不會再有人與你們計較了!”
齊子賦見此,喊了苗氏一聲:“大嫂,我覺得……”
苗氏看了他一眼:“我說過了,我不是你們大嫂了!我與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沒什么可說的!”
“你將你那些謬論攢起來,去忽悠別人吧,覃娉婷不是快回來了嗎?你忽悠她好了。”
齊子賦:“……”
齊子游繃著一張臉,開口道:“我是不會簽的,你死心吧!”
他不能接受兒子日后就真的不是自己的了,也不能接受苗氏離開京城,對方要是真的走了,他都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
苗氏:“那好!我現在就去官府告你們,若是縣官不管,我就告到大理寺,大理寺不管,我就告到陛下跟前!”
“齊子游,你不是最關心你弟弟、妹妹們了嗎?你不在乎你自己的仕途,你總不能也不在乎你二弟的仕途吧?”
“他可是好不容易漸漸能夠下床了,如正常人一般活個兩三年,問題并不大。”
“現在你要為了自己,害你弟弟跟你一起前程盡毀嗎?”
齊子游:“我……總之我不簽!”
苗氏冷嗤:“行,你不簽是吧?我現在就去官府!”
見她顯然是來真的。
齊子賦立刻拉了一把齊子游,著急地道:“大哥!不能讓她去報官,你先前不是說了,簽名的事,如果大嫂生氣了,你也會全權承擔,不會連累我嗎?”
齊子游聽到這里,難以置信地盯著齊子賦。
在過去的一段時間,他一直覺得,齊子賦是這個家里比較明事理的一個人,常常也都是為自己著想的,可是現在……
苗氏嘲諷地笑了一聲,并沒說話。
這就是齊家人!
平常不管裝得多好,多溫和有禮,只要涉及自己的利益,便立刻翻臉。
她的笑聲,齊子賦聽到了,也同樣覺得十分刺耳。
他低著頭解釋道:“大哥,我知道你不想放棄鈺兒,你也不想跟大嫂分開。”
“可你仔細想想,你下獄了之后,照樣沒有法子與他們在一起了。”
“而我呢?我還想著出人頭地之后,再去找枝枝。”
“我也沒有幾年可活了,我如果去坐牢……我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齊子賢也是道:“是啊,大哥!當初你說不會連累二哥的,我也聽到的,你可是做大哥的,你不能言而無信,欺騙我們這些弟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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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來,齊鈺就是個累贅,留在家里有什么用?
且如果大哥和二哥都去坐牢,以后誰來掙錢?難道自己還要一邊去碼頭搬運貨物,一邊讀書嗎?
那自己怎么可能考得上功名?
齊子游眼眶都紅了:“都逼我!你們為什么都逼我?!”
苗氏將筆塞入他手中:“你快簽吧!簽下之后,就再也沒有人逼你了,你也不用再夾在我與你的弟妹之間左右為難了。”
“甚至你們一家人,還能免去了牢獄之災,這對所有人都好!”
“你將來若是再娶,總會有別的孩子的,你也沒必要硬拉著鈺兒不放!”
齊子游捏著筆,有些哽咽。
再娶?
他愛的人只有若晴,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再娶的事!他哪里還有能力愛上別人?
苗氏還說了一句:“當初我爹救了你的性命,你欠了我爹的救命之恩,現在也該是你償還這份恩情的時候了!”
掌柜的道:“齊將軍,你就簽了吧!”
“大哥,你簽了吧!”
“大哥,你就依著大嫂吧,你叫她心里暢快了,她或許才會相信你日后真的愿意順著她!”
簽了吧,所有人都叫他簽了吧。
他狠狠地閉上眼,終于在上頭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接著又在新的欠條上簽字,將筆狠狠地摔了出去!
瞪著所有人道:“現在你們滿意了吧?你們都滿意了吧?!”
掌柜的看著他矯情的樣子,半點同情的心思都沒有,在地上把筆撿起來,擦了擦。
還說了一句風涼話:“齊將軍你亂扔筆做什么?你弟弟還沒簽字呢!對了,你們還沒按手印!”
齊子游差點氣出一口血來。
待兩份字據都處理好了,苗氏滿意地將齊子游把兒子讓給自己的紙折好,放進自己的胸口,才算是安心了幾分。
正要離開。
卻不想這會兒,門口傳來一道男聲:“這里是齊子歸,不對,是齊子游的家嗎?”
苗若晴聽到聲音愣了一下。
接著,就見著自己的父親,巫醫苗盛華背著背簍,出現在了門口。
苗若晴:“爹?您怎么來了?”
苗盛華笑笑:“來京城看看你們,日前我得了幾棵百年人參,賣了不少錢,也想給我的好外孫買些東西!”
見著苗盛華,齊子游仿佛見著了救星:“岳父!您可算是來了,您快勸勸若晴,她要與我和離,她還要帶著鈺兒走!”
齊子賢更是道:“大嫂還下手打我們!將我們一家人都抽得滿身是傷,您快看看呀!”
苗盛華臉一冷,盯著苗若晴道:“若晴,你自小是被我慣壞了,頗有些任性。”
“但是與人為妻,怎么能動不動就鬧和離?還將自己夫家的人打成這樣?”
沒想到他話一說完,素來喜歡與他嗆聲的任性女兒,眼淚直往下掉。
這將苗盛華嚇了一跳:“這,這是怎么了?”
苗若晴拉著自己的父親出來,將近日里發生的所有的事情,事無巨細,都與苗盛華說了說。
苗盛華聽得黑了臉,是萬萬沒想到,齊子游這個畜生,竟然敢這樣對他的寶貝女兒!
苗若晴越說越委屈,越哭越傷心。
苗盛華摸摸女兒的頭,眼底都是怒氣,安撫道:“你在外頭等著,父親去給你出氣!”
齊子游也正是忐忑著,見著苗盛華進來。
忙是開口道:“岳父,您也勸勸若晴吧,她是我的妻子,幫我一起照顧弟弟妹妹,難道不是應當的嗎?”
“我真是不明白,她哪里來的這么大的脾性!”
“當然我或許也有錯,當初簽欠條,不應當瞞著她的,可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總是鬧又有什么意思?”
“她就是不為我想,也該為孩子想想啊!”
齊子賢雖然也恐懼苗氏打了自己,不喜歡這個大嫂了,但是方才苗盛華說賣了幾棵百年人參,他是聽到了!
百年的人參,便是當初在侯府都算是稀罕物,有價無市,能賣不少錢,這糟老頭子有錢得很,若是能將苗氏留下,這錢不也都是他們家的?
且苗氏走了,三姐姐欠的錢怎么辦?
于是他也連忙道:“伯父,你也是該好好教訓教訓大嫂!哪里有這樣蠻不講理的?”
“還要和離,帶著鈺兒走呢!她也不想想她這么兇一個女人,還帶著孩子日后還要誰要她!”
“您這把年紀了,一定是明白我都是為了她好,您可要好好教訓教訓她!”
倒是齊子賦擔心苗盛華會心疼女兒,便看了一眼齊子賢:“三弟,莫要胡說!”
接著與苗盛華道:“伯父,我們先前都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是我們對不住大嫂,但是我們今后都會好好對待大嫂的,也會好好照顧鈺兒,希望您勸勸大嫂吧,大哥真的不能沒有她!”
苗盛華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就是齊子賦?”
方才女兒可是與他說了,齊家有個叫齊子賦的,看起來講道理,明事理,但最是虛偽,最能裝模作樣,還會冒簽名字呢。
與面前這個人,很是符合!
他久在江湖,根本沒關心京城的事兒,苗若晴還與他說,這人不止坑自己的女兒,還辜負了師弟的義女容枝枝!
齊子賦不明所以,點了點頭:“正是晚輩!”
苗盛華點點頭,眼神陰鷙,掏出一個藥瓶:
“見過這種瓷瓶嗎?是裝蠱毒的,吞下這種毒蟲,每日都有穿腸爛肚的痛苦,左右老夫閑著也是閑著,這便親自給你們一人喂一條!”
“齊子賦你最能裝,給你喂兩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