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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想說的是這個嗎?朕缺這點銀子嗎?
小皇帝撇嘴,坐到對面的石凳上:“相父,你這個人就是太無趣了,一點都不幽默,連玩笑都聽不出來。”
沈硯書語氣清冷:“君無戲言。”
小皇帝一哽,眼神落到那張銀票上,一萬兩金。
他“嘖”了一聲:“幾個花環,耗費這么多銀子,相父你就不會心疼?”
沈硯書:“不會。”
永安帝:“……”
相父就是這點不好,話太少,讓自己想與對方多聊幾句,都總是找不到門路。
他眨著眼,看著沈硯書把花環編好了。
冷不防問了一句:“相父,花環你定不會是自己戴了,難不成你這是送給喜歡的姑娘的?”
沈硯書:“……”
他沒做聲。
但少帝還是發現,相父的耳朵,已經被染紅了,小皇帝覺得自己破案了,肯定就是給喜歡的姑娘的。
帝王來勁兒了,立刻道:“相父,不是朕說你,你給姑娘家送禮物,送個破花環有什么用呢?”
沈硯書詫異地抬眼。
他送花環,自然是因為知道她喜歡,也見過她從前將花環戴在頭上,便笑逐顏開的模樣。
如今諸多不好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他也只是希望她能開心一些罷了。
可現在,十三歲的小陛下,卻說這東西沒用?
見著一向運籌帷幄,無所不知般的相父,一雙清冷的眸子看著自己,眼底是罕見的疑惑。
小皇帝第一回有了被相父請教的感覺,他得意得很,便是清了清嗓子。
咳嗽了一聲道:“相父,朕才十三歲都明白一個道理,給姑娘家送禮物,不能送一些虛頭巴腦,看似花團錦簇,實則沒什么用的。”
“如此說不定不能叫姑娘家開心不說,她還會誤會相父你是那種滿口花言巧語,不做實事之輩。”
“你瞧瞧,你都花了這么多銀子賠朕,落到那姑娘眼里,送的物件,卻是對她半點用處都沒有,這不是虧大了嗎?”
沈硯書沉眸,他倒是不在意虧不虧的問題。
只是陛下這番話,也不是全無道理,這些花看似美麗,卻的確是并無實際的效用,能陶冶心情不錯,可想來或許當真差了點什么?
永安帝支著下巴,接著道:“相父,朕覺得,其實你可以將一些寶石,鑲嵌在花環里頭,一起送過去。”
“寶石能為花環添彩,若是排布得當,說不定會更好看一些。”
“再有呢,那位姑娘看見了值錢的東西,也是更能看出你的心意了,甚至什么時候若是遇上困難了,需要用錢,這寶石還能幫那姑娘一把呢。”
說完了之后,小皇帝搖頭晃腦的,得意得很:“看吧,相父,你也總算有地方不如朕了!”
“若不是朕的點撥,你還日日在做無用功。”
“你不如也拜朕為師,朕閑來無事的時候,還可以多教教你怎么討姑娘高興。”
剛得意地說到這里。
沈硯書冰冷的眸光,落到了少帝的臉上:“陛下近日里看了些什么書?”
小皇帝面皮一抽,眼神心虛地到處看:“就……就只是看了一些帝王策,看了些史書啊!”
沈硯書:“是么?是哪本史書,教了陛下如何追求姑娘呢?”
小皇帝坐不住了。
耷拉著腦袋,站了起來,低著頭一副做錯事的模樣。
小聲道:“對不起,相父!朕是日前看到有一名宮女在偷偷看話本子,看得滿面幸福,一直偷笑,朕有些好奇,便拿過來看了看。”
“朕再也不敢看那些雜書了,朕一定好好看奏折,好好看策論,不再辜負相父對朕的期望。”
早知道不來相父跟前嘚瑟了。
竟是幾句話就被相父看出來,自己看了一些不該看的。
楊大伴這會兒也擦了一下額角的汗,尷尬地道:“相爺,陛下也沒有看很久,只看了半個時辰便看完了,后頭也沒有叫咱家再去尋別的話本子回來……”
他也擔心啊,作為陛下身邊的奴才,若是沒看好陛下,叫陛下在年紀小的時候,便歪了心思,那自己也是有大罪的。
相爺或許不會將陛下怎么樣,但杖斃自己一個奴才,那不就是一句話的事?
沈硯書聽了楊大伴的話,神情緩和了一些。
小皇帝連忙道:“是的,相父,朕真的就看了那一本!朕只是想著作為帝王,博覽群書也是應當的,朕決計沒有到玩物喪志的程度。”
沈硯書斂下了眸中冷意,淡淡道:“陛下有分寸便可,望陛下記得,不到一年,陛下就要親政了。”
小皇帝聽見親政就心煩,但他也知道,那是自己無法逃避的責任。
相父能為他擔幾年,卻不會給他擔一輩子。
哭喪著臉道:“朕知道了,別訓了,相父別訓了,朕今日本是一片好意啊……”
沈硯書沒再說什么,只是道:“臣先回府了,陛下回御書房,再批閱半個時辰奏折吧。”
小皇帝:“……朕知道了。”
沈硯書起身離開。
將手里編好的花環,遞給乘風拿著跟上。
眼看相父大步離開的背影,小皇帝目送了良久,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母后和國舅總是與朕說,要當心相父狼子野心,會覬覦皇權。”
“擔心到了朕到了十四歲,相父也會因為不想放權,而拖著朕親政的時間。”
“可他們哪里知道,相父一直耳提面命,擔心朕松懈了,他只想著讓朕越早親政越好。”
楊大伴心里有些想法,但不敢出聲。
小皇帝看了對方一眼,苦笑了一聲:“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敢說,朕心里也明白。”
真正覬覦皇權的,真正想替他一直做這個大齊的主的,從來不是相父。
而是母后和舅父。
沈硯書回到了相府。
乘風跟在沈硯書身側,大著膽子嘀咕道:“陛下小小年紀,歪理還挺多,竟然還提出在花環里頭放寶石,笑死,相爺您是那么俗氣的人嗎?”
卻不想,沈硯書聽到這里,偏頭瞧了他一眼,眼神冷得很。
乘風:“?”
屬下……是說錯什么話了嗎?
進了內院。
沈硯書剛落座,便吩咐了黃管家:“將庫房所有的寶石,都尋出來。”
乘風聽完,恐懼地捂住了自己的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