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小說
董太后離開了帝師府,重新登上了鳳輦。
她轉回頭,望了一眼帝師府。
她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娘娘。”
“小宮,哀家沒事。”
太后回宮了。
凌古容去了慈寧宮。
他知道董太后去帝師府的事情。
董太后聽到通報皇上來了,她拿出繡帕,輕輕擦了擦眼淚。
凌古容走進殿內,他見太后神情疲倦,“母后,保重身體。”
董太后緩了緩,哀傷道,“皇上,欣蕊幾乎是哀家看著長大的,她年紀輕輕地就走了,哀家是真的心疼。”
凌古容也知道太后一直很寵董欣蕊,畢竟,帝師這一脈也只有董欣蕊。
“母后,朕明白,但是請您也要保重身體。”
董太后輕輕嘆了一口氣,含淚道,“欣蕊聽說京城有瘟疫,她就派人去四處找藥方,找大夫,她在藥方還不知道有沒有效的情況下,義無反顧地回了京城。”
“她……是個心善的孩子,可是老天爺就是不睜開眼睛,哀家當時應該阻止她回京的。”
她的女兒,不應該遭到這種磨難。
她的女兒本應該榮華一世!
董太后的傷心不是假裝的。
凌古容點了點頭,安慰道,“翡夫人的善舉,朕跟百姓都謝謝她,朕想追封她為欣蕊縣主。”
反正人都死了,一個追封而已。
董太后拭去眼角的淚。
“哀家替欣蕊多謝皇上。”
凌古容留下來陪著董太后用了膳。
“皇上,你這些日子也很累了吧,”董太后沒有讓人伺候,她親自替凌古容夾了菜,“哀家只希望你們都好好的。”
凌古容吃了董太后夾的菜,他點了點頭,“朕知道。”
等兩人用好了膳食,凌古容離開之前對宮嬤嬤吩咐道,“仔細照顧著太后,若是有事,立刻派人來跟朕稟告。”
宮嬤嬤連忙應聲,“老奴明白。”
凌古容離開了慈寧宮。
就在凌古容離開慈寧宮沒多久。
丁宏豪恭敬地走進了慈寧宮的殿內。
他低著頭,雙手呈上一份資料,“太后,這是最近宮里發生的事情。”
董太后拿走資料,打開看。
唐朝陽的兒子竟然住在了宮里頭,而且還被安排住在皇上的明歲殿。
董太后的眉頭微微蹙起。
唐朝陽還未入宮,皇上就接她的孩子入宮了?
丁宏豪恭敬地退出慈寧宮。
董太后抬眸看了一眼退出去的丁宏豪,“小宮,這孩子值得培養。”
宮嬤嬤應了是。
小丁公公能被太后看中,是個有造化的。
董太后看完了資料,她把資料交給宮嬤嬤,“小宮,十五也快到了吧。”
十五是皇上迎娶皇后入宮的日子。
宮嬤嬤微笑道,“是的,娘娘,還有十二天。”
“十二天啊,”董太后慢悠悠的地端起茶杯,“欣蕊當神女的時候,唐朝陽偏偏跳出來橫插了一手,哀家就送她一份大婚賀禮。”
此時,丞相府。
翡宴醒來的時候。
他的腦袋不僅覺得疼。
他的大腿也覺得疼。
他還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
酒味竄入鼻孔。
他坐在床邊,看了四周。
這是他的房間。
地上還有很多空酒瓶。
他又看了自己的大腿,褲腿被剪下來,大腿被包扎了起來,受傷了。
翡宴他并不喜歡喝酒,很顯然地上這么多空酒瓶,其實都是翡洛的杰作。
翡洛其實也不太愛喝酒。
翡洛就是想把這具身體灌醉,讓翡宴晚一點醒來。
翡宴揉著眉心,腦袋因為喝酒太多的關系,抽痛著,“來人。”
聲音也沙啞著。
守在屋外的小廝聽到相爺的聲音,趕緊推門走進屋里。
他低著頭行禮,“相爺。”
翡宴站了起來,“準備醒酒湯,把屋里收拾干凈。
他必須先去洗漱,否則渾身都覺得難受。
小廝把拐杖交給翡宴,轉身出門去吩咐下人準備主子沐浴洗漱的東西。
下人們準備主子沐浴洗漱的東西都很快。
翡宴拄著拐杖去了沐浴房。
就在他抬手解開衣襟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
在集中營的時候,當時他正遭到刺殺,翡洛醒來掌管了這具身體。
“欣蕊他們沒事吧?”
翡宴皺了皺眉,他從臉盆里拿起帕子,將帕子敷在臉上,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下。
效果甚微。
翡宴快速的洗漱好,換了一身墨色衣袍,披頭散發地走出沐浴房。
管家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
當他見到翡宴走出來,立刻向前一步,行禮。
“相爺,老夫人病了,小姐的喪事要怎么處理?還有今早,帝師大人派人前來把夫人的嫁妝都搬走了。”
“老奴實在攔不住。”
翡宴,“?”
什么喪事?
他真的懵。
翡宴一般不會去觸碰翡洛的記憶。
他是他,翡洛是翡洛。
兩個人沒必要知道對方的事情。
這件事一直都維持很好。
除非他察覺到了不對勁,才會去觸碰翡洛的記憶。
翡宴沒有馬上回管家的問題。
在他沉睡的時候,估計出大事了。
翡宴坐下后,端起醒酒湯一邊喝,一邊努力去觸碰翡洛的記憶。
當他觸碰翡洛記憶的時候,兩個性格的人就是合二為一。
咣當地一聲。
翡宴手里的醒酒湯掉在了地上,湯水灑了滿地。
管家瞬間收斂氣息,他不知道相爺突然怎么了。
翡宴捂著腦袋,胸口上下起伏著,氣的。
翡洛給他捅了一個大簍子了!
翡洛竟然丟下欣蕊……跑了!
然后,翡麗還害死了欣蕊,接著翡麗也死了,程侍衛也死了。
翡宴恨不得殺死翡洛。
過了一會,翡宴清冷地吩咐了管家辦理喪事的事情,一切從簡。
另外他又讓管家去備馬,“去備馬,本相要去帝師府。”
他必須去帝師府。
管家猶豫了一下,勸道,“相爺,您要不要先吃點東西,讓大夫先替您的傷口換藥?”
“準備一些糕點在車上,讓大夫過來換藥。”
“是,老奴這就去安排。”
大夫過來換個藥,速度很快。
等換好了藥,翡宴先去看了翡老夫人,然后出發去帝師府。
坐在馬車里的翡宴想著這次的暗殺。
其實這些,都是他能坐上丞相之位的代價。
皇上剛登基,要利用丞相來制衡朝堂。
他既然選擇坐上丞相之位,就意味著仇家就多了。
馬車到了帝師府門口。
翡宴拄著拐杖下了馬車。
護衛前去敲門。
門子聽到敲門聲,心里嘀咕了一句,是誰這種時候來。
他打開一條門縫,探出頭。
看到了站著護衛身邊的翡相。
門子立刻打開門,恭恭敬敬地行禮,“小的見過相爺,相爺請稍等,小的這就進去通報。”
管家聽了門子的稟告。
他去了靈堂找大人。
董帝師先給女兒上了香。
管家低著頭,等候吩咐。
直到三柱香,燒到了一半。
董帝師淡淡的聲音才響起,“告訴他,讓他以后都不要來帝師府了。”
“是,大人。”
管家立刻轉身退下,腳步匆匆地離開靈堂。
“相爺,大人有令,請您以后都不要來帝師府了。”
翡宴聽了管家傳達這句話,他一點也不意外。
但是他不能這樣就回去。
他至少要看欣蕊最后一面。
是他對不起她。
翡宴把拐杖交給護衛,他緩緩地跪在了地上。
“相爺,您的腿還…..”護衛單膝跪下,想要扶起主子。
翡宴抬起手,示意護衛不用說了。
他看向管家,“本相想見欣蕊最后一面。”
管家在翡宴跪下的時候,已經側身避開。
他臉色有些為難地看著翡宴。
“相爺,您還是請回吧,大人不會讓您見小姐一面。”
翡宴搖了搖頭,繼續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