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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痛得渾身抽搐,口中不斷溢出鮮血卻仍在辯道:“她……她在胡說八道……這都是她的計謀……”
“無邪就是你的孩兒。”
“寧妃,你不要被賊人給欺騙了!”
“本王只是看中四皇子的品質,這些年才傾力扶持于他。”
“我和他,只是叔侄的血緣關系罷了……”
“那什么驗親,都是假的!”
“寧妃,本王便是死了也沒有關系……”
“但你和四皇子母子倆,與陛下夫妻之間,莫要中了賊人奸計離心……”
“如此,便徹底中了賊人奸計……”
“宗政氏,從此……便要四散分離……”
“難道這是你想看到的嗎?”
李卿落搖頭冷笑:“還在嘴硬。”
“那就真是可惜祖力亞了。”
“枉她一個那般惡毒之人,到死,都未曾吐露過你們父子半句。”
“而你們卻連承認她的存在都不愿意。”
“她這一生,又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秦王聽到這句話,一臉震驚:“她、她死了?”
寧妃已經被真相打擊得有些發癲了。
她一把割下秦王腹部四周的鍛料,然后大步走向燒火的器皿扔入其中。
再折身去到四皇子宗政無邪的面前。
她抬頭,眼淚滾滾掉落。
伸手,取下宗政無邪口中的塞布。
“皇兒……”
“你是否早已得知真相?”
她凄苦地喊了一聲。
宗政無邪也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母妃。”
“兒臣不知。”
“兒臣真的不知啊!”
可腦中有許多東西卻已經徹底串聯起來。
宗政無邪從前從未想過真相竟是如此。
但現在才明白,為何那個叫祖力亞的巫女會自他幼時就陪在身邊。
每次出宮,都會帶他游歷,還會細心地教他一些母妃不曾教過的東西。
也終于明白,為何秦王會如此無私地真心待他,甚至比父皇還要用心千百倍!
原來,他們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
原來,他竟然是個外室之子!
并非真正的天龍皇嗣!
宗政無邪不愿面對這個事實。
即便那個老巫女和秦王都對他用盡心血,甚至這些年自己對他們也有一份兒真心……
但,比起身世的污點,這點感情又算什么?
“母妃!”
“您不相信孩兒嗎?”
“孩兒這些年在母妃膝下長大,我們母子連心,感情篤深。難道外人隨便略施小計,母妃便要懷疑孩兒的身世?”
“母妃!孩兒只有您一個母妃啊!!”
“現在孩兒的手已經殘廢了,您不心疼孩兒嗎?”
“求您不要再伙同外人一起來懷疑孩兒,孩兒根本無法承受……”
寧妃:“你別說了!”
她一聲低喝,滿目通紅。
“事實真相究竟如何,本宮會親自驗證!”
看得出來,寧妃是最痛苦的。
但她仍然干脆而又果決的一劍劃在宗政無邪的腿上。
并且不顧宗政無邪的慘叫,等他的血染紅了褲腳便又親自割下他帶血的褲腿。
她將布料一分為二,先丟進器皿里和秦王的又燒了一遍驗真。
看著血紅色的火焰,寧妃的一顆心徹底墜入冰窟。
但她仍然等火滅了下去后,又親自在自己手臂上劃了一刀。
再將自己染血的手帕和宗政無邪剩下的半塊褲腿丟進火中。
那火,果然變成了綠色。
寧妃遭受不住打擊地跌坐在了地上。
她一聲凄苦痛喊:“原來,你真的不是我的孩子。”
“我真正的女兒,早就被你們給害死了!!”
其他人見到這一真相,心中也徹底驚駭不已。
皇室血脈,竟然被這秦王混淆了這么多年!
眾人不由將同情的目光落在寧妃身上。
真正的公主被淹死。
而秦王和一個苗疆巫女生的外室子,冒充寵妃之子這么多年,還險些擠掉太子成了儲君!
這么荒唐的事情,這秦王真是好大的膽子!
李卿落看向雀兒。
雀兒趕緊過來扶起寧妃:“娘娘,您先起來吧。”
寧妃渾身癱軟地被扶了下去。
任憑那宗政無邪怎么哭喊,她也沒有反應。
“母妃——”
“母妃,難道血緣真的那么重要,難道這么多年,無邪便不是您的兒子了嗎?”
“母妃,無邪是真的把您當做親生娘親的啊!!”
“這些年,無邪也不知道事實真相竟是如此,無邪也只想做您的孩兒。”
“母妃,難道您真的不要無邪,不要兒子了嗎——”
“母妃!!”
“兒子也恨他們,恨自己不是母妃您的親兒子啊!”
李卿落冷笑了一聲。
原來,在所有既得利益者的面前,血緣都不重要。
就比如從前的劉卿珠。
就算知道了她自己的身世,也不愿回到劉家。
因為只有將軍府才有榮華富貴。
就好比從前的李朝靖和曲氏,也因為培養了劉卿珠十六年,甚至付出了心血和感情,所以對比起更為出色的養女,才更不愿意接受被教養的粗鄙而又俗氣的親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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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眼里,自己不過是一根無用的雜草。
就算是親生血脈又如何?
劉卿珠會給他們帶去更大的利益,所以他們更愛劉卿珠。
不過,這寧妃究竟會是什么態度,現在還不得而知。
只是目前看著滿臉悲戚痛苦,還挺傷心的。
李卿落率先看向秦王。
開口就是譏諷:“秦王,這便是你的好兒子?”
“知道真相后,他可曾看過你一眼?”
秦王白著臉:“本王不在乎!”
“不管他怎么否認,他身體里流的也是本王的血!”
“若非你們突然冒出來攪弄,他甚至不必知道這些,本王也遲早有辦法將他從天牢里弄出來。原本勝負未定的事,都叫你們給破壞了——”
“你到底是誰——”
秦王更憤怒的是,始終不知眼前之人的身份。
更不明白他的目的。
李卿落:“不在乎?”
她可不信。
她讓人將宗政無邪放了下來。
又讓人將秦王放開。
受了傷的父子二人都同時趴在了地上。
李卿落扔了一把劍在他們中間。
“誰先殺了對方,另一人便有機會活下去。”
“動手吧。”
秦王:“賤人!本王不會上你這個當。”
“本王要先殺了你——”
他爬起來沖過去拿起劍,然后轉頭朝著李卿落便刺來。
李卿落身邊的人甚至動都未動。
只是冷眼看著這一幕的發生。
因為等那秦王才剛剛撲到跟前,甚至舉劍都未挨到李卿落的衣角,李卿落便如閃電一般快速一個側身然后親自上前,一腳就將他給踹在了地上。
“你……”
秦王趴在地上,狠狠吐血。
李卿落蹲下身,將他手中的劍奪了下來。
然后壓低身子,以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秦王,你可還記得清月公主?”
“當年你將她騙回大楚省親,為了你自己的目的,你想將她和宗政朗日一起毀掉。”
“若非清月公主自己機敏,逃過一劫,你的目的當年便已達到了吧?”
“你想弒兄奪位,你想坐上那個位置,處心積慮這么多年,到頭來卻狼狽得像是一條狗,終將什么也得不到。”
“你可想過今日下場?”
秦王瞳孔猛地一縮。
“你……”
“你是清月的人!?”
他滿臉不可置信,卻也終于反應過來。
明白眼前此人,所作所為,一切都是在給宗政清月復仇!
李卿落:“你猜。”
其實,此事母妃也只是簡單提過幾句。
說這秦王身世幼時比起他們兄妹二人更慘,因為他是在掖庭長大。
宗政朗日登基后,這個秦王尋了一個機會跑出來并且撞到了宗政清月的面前。
知道他的身世后,宗政清月親自將他帶到了宗政朗日的面前。
宗政朗日開始并不喜歡秦王。
但他實在太善于偽裝了。
甚至有一次為了救治生病的宗政清月,以身涉險親自去采了長在懸崖上的救命草。
從那以后,宗政朗日才多看重了他幾分。
宗政清月嫁去大楚后,他也偶爾和宗政清月繼續來往書信。
直到有一次,這秦王突然說自己命不久矣,可能再也見不到這個最喜歡最親近的妹妹了,而他近來在修繕皇陵,得知宗政朗日要將先皇后的石棺牽走,而自己無力阻止此事,已經身為貴妃的宗政清月當即回到大楚省親。
回來才知道,秦王騙了自己。
他好像還欲將宗政朗日對宗政清月不軌的心思鬧得天下皆知。
好在,宗政清月再三避著自己哥哥,她絕然的態度讓宗政朗日明白了什么。
然而,宗政朗日卻好似默許了此事。
既不主動積極,卻也從不拒絕避開。
這讓宗政清月徹底心如死灰。
一個哥哥想要算計自己。
一個哥哥從未放下過對自己的齷齪不軌之心。
宗政清月尋了個機會帶著沁玉逃回大梁。
誰知,卻也沒有逃過大楚這邊有心之人和大梁后宮那些魑魅魍魎的合謀毒害。
一想到此,李卿落心里就痛得如同針扎!
母妃是個那般好的人。
她是世上最溫柔善良,端莊賢淑,果敢堅毅而又明白是非的女子。
“當年若非是她,你還不過是一個掖庭的罪奴之子!”
“你便是如此報答她的?”
“她雖然已經死了,但你的惡心,讓這世上還在愛她之人,絕不會忘!”
說完她起身,將劍再次丟到中間。
“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你們二人,只有一個能活。”
“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