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鐵門緩緩開啟。
秦九微披著斗篷,緩步走出。
門外的空氣涼了幾分。
但沒有讓她清醒,她的臉色依舊蒼白,步伐略顯沉重。
謝硯禮站在門外,目光緊緊落在她身上。
見她出來,他上前兩步,將她抱入懷中。
“九微,沒事了,沒事了。”
秦九微被他牢牢抱住,心中漸漸生出一絲安定感。
片刻后,她閉上眼睛,放松了幾分身子,任由自己沉入他的懷抱中。
第二天,地牢傳來消息,秦家夫婦在地牢自盡了。
眾人得知后雖感慨,卻不再多言。
這件事像石子丟到海里,連一絲漣漪都沒有驚起。
很快,到了三月底。
春闈揭榜,緊接著是殿試。
和上一世一樣。
鐘尋溪成了狀元,他特地來了侯府拜謝。
謝玨見到他很是開心,拉著他說了許久的話。
江持讓是探花。
他沒有再來侯府,秦九微自然也不會去見他。
只聽說他自請離開京城,去了外地做官。
春闈后,緊接著就是謝婉寧成婚的事。
定親,納采,納征,這些流程一一走過。
最后便是迎親。
謝婉寧成婚當天,侯府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迎親隊伍熱烈歡慶。
此時,清瀾院。
“母親!母親!”謝玨激動的聲音從屋外響起。
秦九微笑著從屋中走出。
經歷了這一段時間的修養,秦九微體內的蛇毒已經完全清除。
氣色已經大為好轉,如玉瓷般的肌膚透著健康的紅潤。
她身著一襲輕薄的春季紗衣,衣衫在微風中輕輕飄動,顯得格外清雅。
烏黑的長發點綴著一朵小巧的花飾,眉目間帶著幾分寧靜溫和,整個人宛如初春新綻的桃花。
透著柔美而生機勃勃的韻味。
謝玨一看到秦九微,立刻上前拉著她的袖子往外走。
“母親!今天外面可熱鬧了,全是人!我們快去看!”
秦九微笑著跟他往前走,同時不忘轉頭朝屋里喊道。
“春哥兒,景哥兒,你們也快一些。”
很快,謝驚春和謝景也從屋中走出,謝硯禮跟在最后。
一家子笑著朝院外走去。
翌日,李府。
折騰了一夜,謝婉寧晨起已是腰酸背痛,但心里卻是甜滋滋的。
她可是知道,秦九微和謝硯禮新婚第一夜根本沒有洞房。
不像她和李元衡,第一晚上就……
想到這個,謝婉寧的臉頰立刻紅了起來。
她換上一身華麗的禮服,和李元衡一起去李家的正廳拜見長輩。
她步伐輕快,進門后對著眾長輩屈身,“拜見父親,婆母。”
給長輩們行過禮后,之后就是拜見李元衡的兄長嫂子。
李元衡排行第六,上頭有五個哥哥。
但三哥一次意外摔下馬,從此便昏迷不醒。
所以謝婉寧這一次并沒有見到他,只見到了三嫂林氏。
謝婉寧走到林氏面前,端正地行禮,“三嫂好,婉寧特來向您請安。”
林氏姿態端莊溫和,“以后便是一家人了,不必多禮。”
她的語氣溫柔,面上也看不出絲毫異樣。
謝婉寧彎唇,心中暗自慶幸三嫂子是個和善的人。
自己剛嫁進李家,妯娌之間能夠相處融洽,真是上天眷顧她。
她就說,李家哪有那么不好!
分明是再好不過的親事了!
她可真是幸運!
在謝婉寧低頭喝茶時,林氏卻抬眸,望向站在一旁的李元衡。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林氏眼波流轉,微微一笑。
李元衡則用扇骨輕輕敲了敲手心,眼神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挑逗。
林氏乘機嗔了他一眼。
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短暫而隱秘。
謝婉寧完全沒有注意到。
此時,地牢中。
賣蛇人這一個月來,每天都在被鞭打,可仍舊死咬著不肯說出一句話。
他渾身布滿傷痕,血跡順著肌膚一滴滴落在地面上。
謝硯禮站在不遠處,目光銳利如刀。
冷冷地看著對方肩膀上的鷹形刺青。
“你們大梁在大晉究竟還有什么計劃?”
“下毒,引蛇,想要害死我夫人,究竟是秦家找上你們?還是你們找上秦家?”
賣蛇人聽了這話,身子一顫,但卻不抬頭,也不應聲。
謝硯禮目光一沉,抬手示意身旁的侍衛。
侍衛很快取出一小袋黃色粉末。
將粉末倒入一碗熱水中攪勻后,侍衛強行掰開賣蛇人的嘴,將液體灌了下去。
賣蛇人咳嗽著掙扎,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滾燙的液體被逼著吞下。
喝下后,賣蛇人的身體很快開始抽搐。
渾身感到一股燥熱如火的灼痛,胸口仿佛有萬蟻鉆心。
他低聲哼了幾句,痛得牙關發抖,眼神卻漸漸浮現出一種奇異的光。
他死死盯著那碗空了的液體,痛苦與渴望交織在一起。
嗓子干啞得幾乎發不出聲。
他忍不住啞聲喊道:“再給我……再給我一點……”
謝硯禮冷笑一聲。
“把我問你的問題,如實告訴我,我就給你喝,要多少有多少。”
賣蛇人咬牙掙扎,痛苦得雙眼赤紅,額角青筋暴跳。
他掙扎了一下,聲音里帶著懇求,“給我一點……只要給我……我就……”
這是刑部新設的一種酷刑。
幾種珍貴危險藥材的混合,可以讓人對此上癮。
身體上的懲罰對于這些死士來說,已經是完全無用的。
那便用精神控制。
“還不說嗎?”謝硯禮含笑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