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謝景端著一盞茶,緩步走進來。
“父親,茶溫好了。”
他的聲音和往日一樣冷靜,但也難掩一抹疲憊。
搜查院子的事情,十分緊要,是現在目前僅有的線索。
他擔心暗衛和侍從們會有疏漏,便跟著他們一起找了一晚上。
院中的每一寸地方都翻了過來,
可現在,還是沒有什么線索。
謝硯禮沒有抬頭,輕應了聲,隨后取過茶盞。
確認溫度適中后,俯下身,輕輕抬起秦九微的下巴,將小匙靠近她的唇邊。
兩人的目光同時凝在秦九微身上,帶著深深的痛苦。
頤安院。
謝老夫人一直到第二天才聽說了清瀾院的事情。
她昨晚因為謝婉寧的事情,氣得頭疼,早早就睡下了,無人敢打擾她。
聽到侍女的稟報后,她臉色一變,手中茶盞瞬間落到了地上。
她急忙站起身,顧不得維持平日的從容,一把抓住侍女的手問道:“你說什么?九微中了毒?現在如何了?”
“已請了太醫,但……”
侍女的話未說完,謝老夫人已然步履匆匆,往清瀾院方向去了。
在路上,謝老夫人遇到了前來探望的謝侯爺,兩人一起去了清瀾院。
謝老夫人見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秦九微,頓時眼中泛起淚光。
“九微!”她匆忙走到床前,顫抖著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太醫呢?太醫怎么說?”
謝老夫人連忙轉頭問向旁邊的侍女。
小荷低聲道:“回老夫人,太醫已在診治,目前毒性暫時穩住,但……還需要進一步的解毒之法。”
謝老夫人聽完,不由重重嘆了一口氣。
她一直都很是喜歡秦九微。
她聰明又能干,沒想到竟會被毒蛇咬傷!
謝侯爺站在一旁,神色深沉,目光中透著少見的憂慮。
侯夫人安靜站在他們身后,臉上滿是憂慮。
但那雙眼睛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和喜色。
此時眾人都在,她用帕子掩了掩嘴,趁勢開口道:“老夫人放心,九微福大命大,定會逢兇化吉的。”
“只是……”說完她頓了一下,“現如今九微病成這個樣子,侯府這么大一攤子事,可要怎么辦才好啊。”
謝老夫人坐在一旁,眉頭蹙起,似是在思索。
侯夫人趁熱打鐵,“老夫人,天氣漸漸熱起來,您自然應該多多修養,不可過分操勞。”
“九微現在也不方便處理家務之事,這些瑣事不如還是交給我來打理吧。”
謝老夫人抬起眼,看了侯夫人一眼,最終只得無奈嘆氣。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得到謝老夫人這句準話,侯夫人唇角瞬間彎起。
秦九微的死活她才不在乎,她只想要管家權!
要是秦九微熬不過去這一關才好呢……
謝硯禮害死她兒子謝重之,現在,就用喪妻來做抵償!
一報還一報,都是應該的!
從昨晚開始,整個清瀾院四處都圍滿了人。
暗衛和侍衛們穿行其中,院中每一處角落都被仔細地檢查,連墻根的碎石縫隙都沒有放過。
花壇的每一塊石頭,每一片花葉全都檢查了一遍。
主屋,甚至少爺們的房間全都一一檢查過,
小廚房中存放調料的木盒逐一打開,柴房最底下的柴捆都被解開仔細檢查。
然而一天一夜下來,毫無收獲。
“景少爺,各處都查看過了,沒有找到線索。”
院中一片沉寂,只有風吹動枝葉的沙沙聲。
謝景眉頭緊鎖,沒有說話,手指在腰間懸掛的玉佩上輕輕敲著。
現在,房間找過了,花園草地找過了,廚房柴房茅房都找過了。
就剩下……庫房了。
電光火石之間,他突然想起前天謝婉寧生辰……似乎也有人送了禮來。
立刻轉頭對侍從說道:“打開庫房,把收到的禮品全都查一遍。”
侍從聞言,面色微微一變。
世子爺頗受皇恩,皇上賜下不少東西。
還有名下店鋪買個月的進獻,庫房里面的東西何止千萬。
一一找翻起來,遠比清查院子要費勁得多。
但他們哪里敢有異議,立刻恭敬地低頭應聲:“是。”
景少爺雖然年紀尚輕,但脾氣有時比許多人更難捉摸。
“吱——”
厚重的木門被推開,侍從們涌進庫房,逐個翻找著,太醫們也跟在他們身后,跟著一起檢查。
眾人忙成一團時,一個小身影悄悄也走了過來。
謝玨抬起小手,擦干了滿臉的淚痕。
走到庫房中,小小的手抓住箱蓋,細心地一個個查看。
認認真真地翻找每一份禮品。
他雖然動作慢,力氣小,但神情卻格外認真。
他現在已經明白了。
眼淚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行動才可以。
他也想要救母親。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清瀾院的庫房卻依然燈火通明。
侍從們個個滿頭大汗,衣袖上沾滿了塵土。
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即使是光找最近送的禮,也是費了不少功夫。
一個個大箱子被打開,里面的絲綢、珍珠、玉器堆得滿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