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粥粥覺得尹樾學壞了。
雖然以前也有點壞,但是自從搬到她的隔壁,成為短短幾天的鄰居,就往另一條引誘她的道路越走越遠。
難道是……
另一個鄰居是顧南風的原因?
姜粥粥將問題暫時歸咎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至于自己……
出淤泥而不染。
掛斷視頻通話,她難得拿出護膚品給自己護護膚,在京市呆了兩天,她的皮膚變得有些干燥。
天黑之后,外面的雪越來越大,姜粥粥估計明天天亮能陪小典一起在院子里堆個雪人,也不知道廚房里有沒有胡蘿卜做雪人的鼻子……
她正胡思亂想著,外面響起“砰砰”的敲門聲。
老宅里的人不會打擾她,能半夜敲門的只有一個。
姜粥粥走過去打開門,刺骨的寒風瞬間襲來。
穿著卡通睡衣的小少爺抱著枕頭,眼角泛起一抹紅,清冽的嗓音透著淡淡的嘶啞。
“姐姐,我做噩夢了。”
臉部輪廓在光線下明暗交織,卻勾勒出一抹觸碰即碎的脆弱,他的臉色蒼白,長長的睫毛垂落,微微咬著下唇。
這副模樣,無論是誰看到了都會于心不忍。
外面太冷,姜粥粥退開一步,先讓他進來。
盛京耀抱著軟軟的枕頭,終于走進這個“夢寐以求”的房間。
平常千篇一律的房間,如今空氣里彌漫著的氣味兒都是香香的。
鼻尖不動聲色地深吸一口,那雙眼眶變得更加緋紅,“噩夢好可怕,我這輩子都沒做過這么可怕的噩夢。”
抱著枕頭的手在無人看到的角度,狠狠掐著胳膊上的軟肉。
來之前,他已經做足了攻略。
網上說:男人的眼淚,女人的興奮劑。
只是臨門一腳,他實在哭不出來,于是便動用物理手段。
待會兒他只管哭著鼻子,整個人湊進她的懷里求安慰,求親親,求抱抱。
耳邊,女孩子的嗓音溫軟,帶著關心的問候:“做什么噩夢了?”
盛京耀準備說的話卡了殼。
他只想著用做噩夢這個借口登堂入室,但忘記了提前編造好噩夢的內容。
“嗯……記不清了,只記得很可怕,哪怕醒了忘記了也心有余悸。”
“不信的話姐姐摸摸我的心口,我的心臟現在跳得很快。”
他睡衣和姜粥粥同款,昨晚看她直播間穿著,今天第一件事就是讓老管家去給他買一件同款睡衣。
毛絨絨的面料上印著幼稚的卡通圖案,那張臉比平時更顯得稚氣些。
姜粥粥視線下移,落在他的胸口處,低聲說了一句:“這個就不必了。”
手上的力氣加重,盛京耀醞釀已久的眼淚終于擠了出來。
那滴晶瑩剔透的淚掛在漆黑濃密的睫羽上,欲落不落。
“以前做噩夢了,沒有人會哄我,我只能一個人躲在被窩里,獨自等待到天亮。”
他看向緊緊關閉的窗,眼眸有一瞬間失去焦點。
“宅子很大,有時候我會看著漆黑的窗戶發呆,腦中幻想小學課本里看到的美女蛇長什么模樣,害怕窗外會突然探出一顆腦袋呼喚我的名字……”
“有一次實在太害怕了,偷偷抱著枕頭跑去爺爺的床上睡,但是爺爺打呼嚕很響,我又跑回自己的房間。”
都說他是眾星捧月的盛家小少爺,從小生活在錦繡堆里,從未體驗過人間疾苦。
但也有人私下偷偷說他的品性惡劣,有娘生沒娘養。
他的父母青梅竹馬,兩情相悅。
母親早產生下他后,身體傷了根本,成了醫院里的常客。父親將一切歸咎于他的出生上,對他并不是很待見。
盛京耀的脾氣被爺爺慣壞,敏銳地察覺這個親爹不待見他時,每次父子相見,他同樣擺出一張生人勿近的臭臉。
但是他很喜歡自己的母親。
她會給他哼唱搖籃曲,講睡前故事,在他喜歡的衣服上繡他最愛的卡通人物。
直到病入膏肓時,她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準備他六歲到十八歲的生日禮物,提前彌補對他的虧欠。
小典并不缺愛,除了那個沒太多感情的親爹外,他的爺爺,他已經去世的媽媽,都很愛他。
但在偶爾的夜深人靜時,孤獨席卷而來將他淹沒。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他有了喜歡的人,想共度一生的人,那顆缺失的心被她填滿。
她的掌心溫柔,散發著一股淡雅的清香,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腦袋。
“小典弟弟,不怕。”
“噩夢并不可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聽著她溫柔的安慰,盛京耀順著桿子往上爬:“那……我今晚可以睡這里嗎?”
不等姜粥粥開口,他又擠出一滴眼淚:“我現在害怕回到那個房間,只有姐姐身上的味道,能讓我安神。”
他眼淚巴巴的模樣,簡直令人難以招架。姜粥粥色令智昏,稀里糊涂地點了點頭。
只是下一秒,她指向沙發:“你今晚睡這里。”
盛京耀立馬蔫吧了,戀戀不舍地看著床:“我覺得這床挺大的,即使睡三個人也不在話下。”
他三指朝天,不忘發誓:“而且我睡覺很老實,絕對不會趁著姐姐睡覺對你圖謀不軌,偷偷干壞事。”
最多偷偷摟摟抱抱。
然而面對他的主動投懷送抱,面前的女人心如磐石般堅硬。
“不可以,你在我這里的可信度并不高。”
“不能太得寸進尺的,小典弟弟。”
姜粥粥無情地拒絕,并不留余地。
“那能不能有個晚安吻呢?”
他俯下身,把臉湊過來。
“如果睡覺之前能有姐姐的親吻,我肯定不會再做噩夢。”
“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