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姜粥粥坐在靠窗的位置，柔順的長發半扎著，幾縷垂下來的碎發虛虛遮擋住眉眼，指尖落在筆記本電腦的鍵盤上，優化程正勛發給她的方案，思路匱乏時就拿起勺子咬一口小蛋糕。
甜味兒在唇齒間彌漫，使人心情愉悅，令她很享受現在安謐的氣氛。
今天的天氣算不上好，上午陽光明媚，下午就陰沉起來。
她低垂著頭，側顏輪廓的下巴尖顯得格外纖細。
一輛深灰色的車停靠在街道臨時停車位，車窗落下，一道探究的目光透過咖啡店的玻璃窗，毫不遮掩地落在那張臉上。
駕駛座的司機不說話，順著男人的目光看去，眼底劃過驚艷，但又被好奇心取代。
旁邊的人不開口，他不敢發動車子。
又過了一會兒，司機實在耐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忍不住問道：“朝先生喜歡這女孩子？”
出乎意料的是，男人冷淡地回答：“不喜歡。”
司機：“……”
不喜歡在這里盯著人家十幾分鐘？
車里的氣氛一下子沉默了。
司機心中偷偷腹誹，難怪大家都背后蛐蛐朝先生是個“聊天殺手”。
天氣愈發的陰，入冬后的溫度更加反復無常，漸漸掀起的冷風夾雜著徹骨的涼，令朝暮的臉色有幾分蒼白。
他的視線沒有移開，但思緒卻有幾分游離。
坐在咖啡店的女孩子皮膚很白，再加上她穿著一件白色毛衣，即使天氣陰暗，但她整個人卻好像被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朝暮不禁想起孤兒院時……
他是最討厭冬天的，沒有保暖的衣服和被子，只能穿著單薄的外衣縮在冰冷的木板床上，和一群人擁擠著報團取暖。
一根蠟燭是唯一的光源。
小小的灰色飛蛾朝著燃燒的火焰撞上去，隨著“噼啪”的聲響，翅膀被瞬間燃成灰燼，四射的火星子像突然綻放的小小煙花，無比的耀眼。
那時的他不懂飛蛾為什么撲火。
天真地以為這種生物也害怕寒冷，所以才義無反顧地撲向火源，來尋求那點微不足道的溫暖。
蛾子是個很蠢的生物。
但在他冷得實在受不了時，也會偷偷將掌心放在蠟燭的火焰上，汲取那絲暖意。
如今他外表光鮮亮麗受人追捧，但他知道，他的靈魂依舊是一只丑陋的灰色飛蛾。
不是不喜歡。
是不敢喜歡。
怕靠得太近，會和他那個短命的母親一樣，以為追求的是溫暖的光，結果是焚骨的火，最后落得灰飛煙滅。
姜粥粥坐的時間久了，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名字，她的眸光明亮。
“南風哥。”
大概是吃了甜品，嬌軟的嗓音也比平常甜。
手機里傳來顧南風溫和的聲音：“在干什么？”
已經兩夜沒睡的男人，在聽到她的聲音后，疲憊有幾分緩解。
姜粥粥說道：“在咖啡店里坐著，這家店就在公寓旁邊，里面的小蛋糕很精致很好吃，但是我一個人吃不了太多，只點了一個，下次我請你一起來，到時候我可以多點兩種口味。”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顧南風瞇了瞇眸子，回應道：“好。”
姜粥粥吃下最后一口小蛋糕，問道：“南風哥現在在干什么呢？”
手機里的聲音溫柔繾綣：“在想你。”
喋喋不休的女孩子瞬間不吱聲了。
她的一舉一動落在車上男人的眼中，看到她接起電話，臉上的笑容明媚，而后又逐漸羞紅……
車窗緩緩上升，外面的冷風被阻擋在外，那張嬌俏的臉也不再清晰。
朝暮對司機說道：“走吧！”
話音落下，他咳嗽了兩聲，蒼白的臉有幾分泛紅。
司機擔憂地問：“朝先生要不要先去一趟醫院？”
從今早開始，男人的臉色就不怎么好。
朝暮目視著前方：“不用，現在還不是去醫院的時機。”
司機皺了皺眉，愈發覺得身旁的男人難以捉摸，去醫院還要講究時機嗎？
姜粥粥沒有注意到外面的那輛車，在掛斷電話之后，她猶豫片刻，在vx里找到顧南風助理的聯系方式。
姜粥粥：宋助理，南風哥現在在公司嗎？
這兩天陪著顧南風連軸轉的小宋助理，在看到姜粥粥發來的消息時，眉毛高高挑起。
能做顧南風的助理，自然也是人精。
人家不問顧總，跑過來朝他這個助理打聽，肯定是不想顧總知道。
宋助理：嗯，顧總剛從蘇市回來，這兩天公司分部的業務出了紕漏，顧總幾乎兩夜沒合眼，這邊剛回來又馬不停蹄趕到公司，繼續處理公司事務，眼睛里的血絲都熬了出來。如果再繼續這么拼，顧總的身體肯定會垮，我這下屬沒法兒勸他，但姜小姐的話顧總一定會聽
姜粥粥看著對方發來的長篇大論沉默了……
她只是問個南風哥在不在公司，他就將一切交代得清清楚楚。
如果再問別的，恐怕他連南風哥今天的領帶什么顏色，也要匯報得一清二楚。
公寓距離顧氏集團的大廈也就幾分鐘的車程，姜粥粥在咖啡店打包了兩個不同口味的小蛋糕，把筆記本電腦放回公寓后，打開打車軟件。
到了大廈樓下后，給小宋助理發消息。
和第一次見面時的嚴肅相比，宋助理的態度熱情很多：“姜小姐，我知道你想給顧總驚喜，所以我沒告訴他你要過來。”
姜粥粥被他直接戳破心思，腳指頭偷偷蜷縮。
送她乘坐電梯時，旁邊的助理一改當初的沉默寡言，啰嗦道：“顧總已經很久沒笑了，看到姜小姐一定開心。”
姜粥粥感覺自己好像觸發了什么npc對話劇情，順著說道：“為什么？是他生性不愛笑嗎？”
宋助理：“……”
姜粥粥：“……”
兩人的臉都憋得漲紅，電梯里只剩下嗡嗡作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