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青妤一臉驚愕地止住淚。
這男人當真是嘴冷心熱。
她撐著想從他腿上下來,顧近舟箍著她的腰,“難過就趴這里,我又不是外人,用不著逞強。”
顏青妤吸了吸鼻子,“你不生我的氣了?”
顧近舟沒回,大手將她的頭按進自己懷里,讓她的臉貼著自己的胸膛。
心里有她,才會生氣。
若沒她,他才懶得生氣,他打出生起就是孤傲的性子,連自己父母家人都不想搭理。
傍晚時分,二人抵達金陵,從高鐵站直接打車去醫院。
顏鶴松已經做完腦部手術,被推進重癥監護室護理,人仍然昏迷不醒。
遠遠看到顧近舟的身影,顏父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等二人走近了,顏父毫不留情面地問顏青妤:“你怎么把他帶來了?”
顏青妤剛要替顧近舟說話。
顧近舟伸手捂住她的嘴,將她拉到自己身后。
他看向顏父,“叔叔,顏爺爺病重跟我有關系嗎?”
顏父眼皮微動,不知打他什么主意,慢半拍才回:“沒有。”
“您看,世事難料,人生無常。即使青妤嫁給普通人,就能保證一輩子平安無事、無病無災嗎?嫁給我,危險是多一點,但是我身手好,比普通人更有能力保護她,凡事有利有弊。”
顏父噎了一下,懟道:“青妤跟著你,短短幾個月遇到的危險,是別人一輩子都遇不到的。”
“青妤跟著我,可享受的財富也是別人一輩子都賺不來的。”
“我們不希望青妤大富大貴,只希望她平平安安。”
顧近舟唇角微壓,“平平安安?”
他回眸環視身后手術室,“這里多少人都想平平安安,可是意外和災禍誰能提前預料?災難來臨時,不分貧富貴賤,有錢至少可以用最好的藥,找最高明的醫生。青妤跟著我,開的車是防彈的,住的房子有最先進的防盜系統,有保鏢,還有我保護。知道叔叔高風亮節,淡泊名利,但是仇富是不對的。”
顏父氣結!
臭小子真會給人亂扣帽子!
他只是希望女兒不要身陷危險,結果他給他扣一頂仇富的帽子,顛倒黑白,混淆視聽!
他張嘴剛要訓他幾句。
顏母拽拽他的袖子說:“老顏,近舟風塵仆仆剛到金陵,氣都沒喘勻,你就少說兩句吧。知道你心疼青妤,可是近舟在家也是他父母的寶貝。他爸媽從來沒說過青妤一句不是,你倒好,逮著他就訓,上次還拿雞毛撣子打他。得虧近舟家教好,他若真動手,一百個你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顏父氣得冷哼一聲。
婦人之仁!
只說他打他,完全不管顧近舟做的混賬事!
顏母從包中取出保溫杯和一次性杯子,倒了兩杯,遞給顧近舟和顏青妤一人一杯。
她對顧近舟說:“近舟,你喝口水潤潤嗓子。青妤打小跟她爺爺關系最好,一聽爺爺出事,她該難過壞了,謝謝你送她回來。”
顧近舟接過杯子喝了一口,道:“謝謝阿姨。”
頓一下,覺得嘴得甜點。
可他一向極少夸人,想了想略有些生硬地說:“阿姨倒的水很甜,說的話很暖。”
顏母尷尬地彎彎唇角。
顏青妤正透過重癥監護室的玻璃墻壁望著爺爺,前些日子還精神矍鑠的爺爺現在變得蒼白、虛弱、雙眼緊閉,身上貼滿儀器,帶著呼吸器,感受不到從前的生機,也不會發出爽朗的笑聲。
顏青妤心里難受像塞滿了石頭,硌得心窩子疼。
顧近舟手搭到她的肩上,輕輕拍了拍。
很簡單的動作,顏青妤卻覺得很有安全感。
沒多久,顏清軒從遠處走過來。
和顏青妤差不多,他的眼睛也紅紅的,應該是剛哭過。
顧近舟從錢包中抽出一張卡,遞給他,“爺爺的醫藥費,我包了。”
顏清軒不肯接,“我們家有錢。”
顧近舟將卡扔進他的外套兜里,“拿著,你們家做古董生意,錢都壓貨上了。老爺子腦梗,不是小病,花錢的日子在后面。”
顏清軒默了默,“我會還你。”
顧近舟瞥他一眼,嫌他見外,道:“密碼是青妤的農歷生日。”
顏清軒微微詫異,這小子不是和元瑾之在談戀愛嗎?
為什么密碼用青妤的生日?
顧近舟猜出他的心思,說:“我們家老太爺挾病重催我結婚,元瑾之家那位也逼她,大家逢場作個戲。”
顏清軒仍半信半疑。
顏鶴松一直昏迷不醒,重癥監護室不允許探望。
天黑下來,幾人輪流值班。
顏母帶顏青妤和顧近舟去了顏鶴松家。
顏鶴松的住宅是融合了徽派和蘇派的中式合院建筑,由正房、倒座、東廂房、西廂房四座房屋在四面圍合,形成一個口字形,里面是一個中心庭院,裝修也是傳統考究的中式風格,白墻黛瓦,曲折精致,低層高密度,錯落有致。
雖后期修繕過,但能看出這合院有些年頭了。
顏青妤眼圈濕漉漉的,撫摸著院中的樹木。
她從小在這個院子里長大。
這里是她的小天地,見證了她的成長,爺爺是她成長路上的恩師,指明燈。
她推門走進東廂房。
這間是她小時候住的房間。
雖不奢華,卻有書香閨秀的雅氣,秀雅精致的閨床,整面墻的書架。
望著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書,她想起小時候總愛捧著書讀,每每遇到生僻字和不懂的句子,會好奇地問爺爺,爺爺耐心地給她解釋,引經據典。
他老人家雖然嚴苛古板,卻是個博學多識的人。
想到醫生的話,說爺爺的情況不太樂觀,鼻子一酸,她眼淚又涌出來。
顧近舟手伸過來,熟練地幫她揩掉眼淚。
顏母安慰顏青妤:“青妤,你想開點,老人家那么大年紀了,也是沒辦法的事。”
理是那么個理,可是顏青妤接受不了。
她和爺爺在一起的時間,比和任何人都長。
對爺爺的感情也超過父母。
顏母抬頭看向顧近舟,“近舟,你今晚就住西廂房吧,那是清軒的房間,他偶爾會來這里住。”
東為上,顏青妤住東廂房,顏清軒住西廂房。
看樣子顏鶴松重女輕男。
顧近舟這才知顏青妤表里不如一的原因,外表清雅溫婉,骨子里卻有點男子的氣概,原來是被爺爺養大教大的,且地位高于家中長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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