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回頭,向元崢請示:“元總,您要下車跟梅小姐多說幾句話嗎?時間還來得及。”
元崢面色平靜道:“走吧,車子別碰到她。”
助理應著,踩油門,小心地調頭,朝前開去。
車子很快和梅黛拉開距離。
元崢沒回頭看她,父母雙亡后,他對梅家人只有恨,如今不再恨她,不代表會愛上她。
他想,除了蘇驚語,這輩子恐怕再也不會愛上別人了吧?
無所謂,本就打算一輩子不結婚的,只是回到了原點而已。
合同簽完,元崢同客戶吃飯。
晚上回到顧傲霆的家,已經是十點多。
顧傲霆沒睡。
元崢沖洗干凈,躺到他身邊。
顧傲霆心中仍有遺憾,忍不住唏噓:“你呀你,爭到一半干嘛不爭了?白白便宜了慎之那個臭小子!那小子本來在劍橋讀研究生,在劍橋讀博更容易申請,結果他去年就申請去法國讀博,小驚語申請去法國讀時裝設計,他分明就是沖著小驚語去的!”
元崢靜靜聽著,心想,挺好的。
驚語有他照顧,他也放心了。
顧傲霆伸手摸摸他的頭,“崢崢啊,我還是更喜歡你做我的重外孫女婿。當初收留你,是有利用的成分,但是也不完全出于利用。老元那么大歲數了,慎之的利用價值更高,爺爺就是喜歡你,和你投緣,覺得你像我們顧家人。”
元崢伸手幫他掖掖被角,說:“爺爺,睡吧。”
顧傲霆道:“我睡不著。”
他一雙滄桑的老眸擔憂地望著他,“我要是哪天兩眼一閉,撒手歸西,你可怎么辦?這幫孩子,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你嘴上不說,可我知道,這些年一直是小驚語吊著你,吊著你好好地活下來。如今小驚語和那個臭小子去了法國,吊著你的那根線斷了。”
元崢沖他笑了笑,“爺爺,我沒那么脆弱,我為我自己而活。”
顧傲霆頭埋到他胸口,嗚嗚地哭起來。
元崢哭笑不得。
該難過的是他,為什么老爺子這么悲傷?
他聲音調柔哄他:“爺爺,別哭,我沒事,真沒事。你看我每天好好地去公司,和客戶談生意,一樣沒落下。”
正因為他這樣,顧傲霆才更擔心。
正常人哪有這樣的?
他抬手擦擦老淚說:“你休息幾天吧,手頭的工作讓逸風安排別人去做。”
元崢嗯了一聲。
顧傲霆又說:“實在想小驚語了,就飛去法國看她,做不成戀人,還可以做親人。”
元崢頓了一下,道:“好。”
次日一早。
元崢去公司把手頭工作交接好,回來簡單收拾了下行李,想出去散幾天心,卻不知去哪里,出去又不放心顧傲霆一個人在家。
傭人畢竟是傭人,沒有他體貼。
他干脆開車載著他去了顧家位于郊外的度假山莊。
來到山莊安頓好后,他攙扶著顧傲霆去山莊的園林里走走。
園林里綠植密度高,空氣十分新鮮。
顧傲霆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埋怨道:“你這孩子,用功用錯了地方。出來散心帶我一個糟老頭子干嘛?你一個人出來玩就好了,去大理,去麗江,去蘇杭,去邂逅愛情,趁年輕好好享受愛情。”
元崢唇角微揚,“爺爺這是嫌我累贅了?想快點把我打發出去?”
顧傲霆心頭一酸,白了他一眼,嗔道:“臭小子,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非得扎我的心。”
元崢攙住他的手臂,“現在不婚不育的人很多,爺爺的老思想該改改了。”
顧傲霆道:“不育可以,但是得找個伴。爺爺這把歲數,隨時會歸西,到時我走了,你一個人會很孤單。”
元崢控制著不去想蘇驚語。
她已經是慎之的女朋友。
他是慎之的小叔叔,總是忍不住去想侄子的女朋友,不道德。
元崢扶著顧傲霆去散了步,陪他泡了溫泉,賞了景,陪他用了餐,聽了歌,看了表演。
晚上回到房間,元崢把顧傲霆沖洗干凈,接著他去沖澡。
顧傲霆趁機給蘇驚語打電話,問:“小驚語,在那邊還適應嗎?”
蘇驚語回:“還好。”
“吃的可以嗎?”
“家里的廚師帶過來了,您老忘了?”
顧傲霆嘿嘿一笑,“有沒有水土不服?”
蘇驚語莞爾,道:“我打小就跟著我爸媽滿世界玩,還算適應。”
顧傲霆幽幽地說:“你是開心了,崢崢難過死了。我拉著他來度假村散心,他這會兒躲到衛生間里偷偷地哭呢。”
蘇驚語不信。
這一年他冷落她,心腸硬得出奇,每每不期而遇,他亦平靜得出奇,怎么可能因為她出國就偷偷地哭?
但凡他有那個心,早來找她了。
蘇驚語語氣微硬,“您老好好陪他散心吧,我這邊是白天,該上課了。”
“去吧。”
蘇驚語把手機開了飛行模式,拎著書本去上課。
她打小要么在自己的畫室待,要么在外婆蘇婳的天壽閣待,要么在太外婆秦姝的婚紗館待,婚紗設計的天賦是有的,作品也有,再來學,是接受系統教育。
文物修復專業的學生,改學任何專業,都會覺得輕松。
唯一就是語言,授課的老師全程用法語,語速極快,她聽著有些微吃力。
下午放學后,她拎著書包走出校門,爸媽已經開車來接她了。
他們會在這里住一陣子,過些日子再回國。
蘇驚語剛要上車,元慎之的車開了過來。
他按響喇叭,降下車窗沖她喊:“小驚語,上我的車吧。慎之哥帶你和叔叔阿姨去吃飯。餐廳我訂好了,一家特別地道的法餐。”
蘇驚語瞥了他一眼,一聲不吭,上了父母的車。
元慎之并不覺灰心。
他最大的競爭對手是元崢。
元崢沒跟過來,只要他持之以恒,終有一天能打動蘇驚語的芳心,博得沈恪和蘇星妍的好感。
司機發動車子,載著蘇驚語一家開往他們租住的別墅。
元慎之開車跟上去。
到達別墅后,元慎之從后備箱拎出兩瓶昂貴的紅酒,跟上蘇驚語他們。
走著走著,蘇驚語忽地停下腳步,扭頭看向他,“好好的人不當,非得當狗皮膏藥嗎?成天跟著我,你不上課嗎?”
元慎之舉起手中的紅酒瓶,“現在是下課時間,想跟叔叔阿姨喝一杯。”
他又看向蘇星妍,撒嬌的語氣說:“星妍阿姨,可不可以去你家蹭頓飯吃?我家廚子這幾天放假了。”
蘇星妍到底是女人,心比較軟。
她嘆口氣,“算了,進來吧。”
進了家門,元慎之洗了把手,將紅酒打開,開始醒酒。
蘇驚語去樓上臥室換衣服。
蘇星妍跟著上樓,關上門,壓低聲音道:“你跟崢崢分開一年了,可以試著考慮一下慎之,我看那小子對你挺用心的。”
蘇驚語正脫著衣服,手微微一頓,隨即說:“我忘不了阿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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