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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烏黑血線噴灑而出,嚇得那大太監尖叫出聲,安和帝更是臉色慘白地后退兩步,跌坐在軟塌上。
他呆呆的看著手背那烏黑的血,腦子嗡嗡的,神色驚恐,卻不曾注意到,在他座下的閬九川,那攏在袖中的手,悄然捏碎了一枚早已準備好,通體漆黑,泛著古怪氣息的符箓。
閬九川的嘴角微不可見地勾了一下,在這龍運庇佑的地方,她不好堂而皇之地用術,但她可以用符啊,一個她為安和帝精心準備的千魘引夢符,用判官符筆為器,用她精血為朱砂,用九幽之境為構建,用玄冥真意所畫,無聲無息,專攻神魂。
此符可廢了她不少靈力!
隨著符箓捏碎,一股無形的,極其隱晦的波動瞬間從她袖中蔓延開來,籠罩了整個偏殿,龍鼎里的龍涎香變得粘膩,香氣飄散,帶著一股令人昏昏欲睡的詭異力量。
安和帝盯著自己的手背,驀地覺得周遭空氣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擠壓,眼前一花,他猛地抬頭,卻發現自己并非在偏殿中,而是獨自一人站在一處高臺前,臺高一丈,上有一鏡,大若十圍,向東懸掛,上曰著七個字。
安和帝看清那幾個字樣后,猛地瞳孔緊縮,雙手發抖。
孽鏡臺前無好人。
這,這是地府孽鏡臺所在之處?
傳說中,好人不會來到孽鏡臺,那他怎么就到了這里,這意思是說他不是好人?
怎么可能,他兢兢業業地當皇帝,不敢昏庸,更不敢縱容什么貪官污吏,導致民不聊生,雖然他尚做不到上下皆清明,但百姓尚且安居樂業,并無大戰亂,他自問,已經做出當皇帝的本分,就算當不得明君,也絕不會是昏君啊。
他敢昏庸導致民不聊生,國師會撕了他的!
所以,他怎么可能會到孽鏡臺,這是假的,是幻象。
孽鏡臺的畫面變了,是被靖王的兩任王妃慘死的一幕,尤其是那陳氏,她雙眼血紅,披頭散發地從鏡中爬出,那雙滲著濃稠血淚的雙眼始終緊盯著他,而在她身后不遠處,是那個曾和她有過婚約的劉家郎君,他的手拎著他的頭,雙眼含煞,緩緩地向他走來。
是了,陳氏和劉郎君曾有婚約,是靖王看上了陳氏,請他賜了婚,陳劉兩家婚約作廢,可陳氏入門后,靖王也不知發什么瘋,讓一伙所謂山匪劫殺劉郎君,聽說人找到時,頭和脖子只連著一層皮。
如果沒有賜婚,這些血孽,便不會發生!
“護駕!護駕!”看著兩人向他爬來,安和帝肝膽俱裂,失聲尖叫,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無聲嘶吼,他想逃,可低頭一看,雙腿被誰緊緊地拽住而動彈不得。
是劉美人和謝妃!
她們沖他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陛下,您要去哪?”
謝妃被腰斬的上半身,生出蛆蟲,是他下令扔到亂葬崗,不準入妃陵,因為她不配。
安和帝喉嚨發出嗬嗬聲,場景驟然切換,他看到了鏡中皇族的子弟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故而死去,一個不存,尤其是他,斷子絕孫,皇子公主們的身影在扭曲,紛紛向他撲來,指責他不該強人所難,不該逆天而行行,不該招惹閬九川那個癲人。
而他最珍重的那把龍椅則化為森森白骨,他坐在上面,龍椅之下,有人背對著他,手持一把屠龍劍。
那人緩緩轉過身,是閬九川,那個命格奇詭,克夫克澹臺的纖弱女子!
她立于龍椅前,腳下是無數哀嚎的皇族魂魄,她手中的屠龍劍,緩緩抬起,有天雷破頂而落,落在劍身上,毀天滅地的恐怖氣息涌現,她驟然向自己的龍椅揮落。
“不!”隨著那屠龍劍斬落,安和帝感到一股滅頂的絕望和冰寒刺骨的恐懼,整個澹臺皇族支零破碎,江山易主,血脈不存。
安和帝看到了國師,他如同神只一樣降臨,卻不是救贖他,而是厭惡和痛恨詰問,還有無邊的憤怒,眼神看他就像是看什么骯臟的廢物。
國師一揮手,將他魂魄無情地勾出,手一捏,嘭的爆成萬千碎片。
“啊!”安和帝爆出一聲凄厲的慘嚎,猛地從軟塌上滾落。
現實中,閬九川看著他從仰頭從軟墊上滾落,捏著手,面若金紙般慘白,渾身濕透,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瞳孔因為極致的恐懼而擴大,喉嚨發出嘶啞的嗬嗬聲。
極度的恐懼,快要將他吞噬。
大太監驚慌失措地去攙扶:“陛下您怎么了,來人,護駕,宣太醫,傳大長老!”
閬九川把玩著符筆,輕輕地向安和帝那邊一劃,一道清靈的氣息向他涌去,安和帝神魂一蕩,緩緩平靜下來,看到自己在偏殿中,面露茫然的同時卻松了一口氣,果然只是幻境,可他眼底的驚懼,卻始終未散去。
太真實了,孽鏡臺所顯示的一切,都像是會真實發生的一樣,無不在提醒著他,一意孤行,下場就是孽鏡臺中所顯。
那些恐怖景象,如同一個詛咒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他的神魂中,讓他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懼和忌憚。
閬九川,是她!
“你對朕做了什么?”安和帝陰翳的眼神看向閬九川,她依舊平靜地站在原地,目露疑問,一臉無辜,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和她無關。
閬九川皺眉:“陛下的話小道不明?但是陰毒入體,陛下,得治,靖王可是前車之鑒。”
陰毒?
安和帝看向自己的手,黑血已經不再冒了,但那污穢的血,無不提醒著他發生了什么。
剛才他會看到孽鏡臺所顯示的幻境,難道也是因為這陰毒所致?
他被大太監攙扶起來,重新坐到軟塌上,他胸膛劇烈起伏,看著自己的手,再度看向閬九川,眼神充滿了質疑,還有難以言喻的驚悸,震怒,以及一絲揮之不散的恐懼。
榮家主有一點沒說錯,她會成為大患。
安和帝眼底涌現出一股強烈的殺意,可這念頭一出,本已停止冒血的傷口,竟忽然變得刺痛起來,他悶哼一聲,弓起身體,仿佛感受到血液變陰變冷,渾身顫抖哆嗦起來。
我沒寫好,我是廢柴,向大家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