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嬤嬤順著閬九川的手指看過去,道:“那是我們二少奶奶供菩薩的小佛堂。”
閬九川挑眉問:“鄭家出身書香門第,你們姑爺也是個文人,你家小姐年紀也不過二十就置辦了小佛堂,你家姑爺不反感?”
文人清高,也慣會把子不語怪力亂神那話掛在嘴邊,唐伯玢難保沒這么想的,再看他們的院落都要講究雅,就更看出主人喜好高雅清貴那一套,而小鄭氏年紀輕輕就弄個佛堂,叫那唐伯玢怎么想?
王嬤嬤嘆氣,道:“自是反感的,但都是為子嗣計,又有何辦法?姑爺喜雅,不信神佛這一套,但他是男子,又怎么能明白女子在后宅的艱辛,無子,那是站不穩腳的。少奶奶想求子,他也想要孩子,便是心里再不喜,也只能忍著。”
她頓了頓,道:“長房的長子都已經七歲了,如今肚子又有一個,姑爺身為嫡次子,卻是膝下空虛,伯府的世子爺,還沒上奏請立呢。”
閬九川秒懂,立世子也講究后代的,長房長子嫡孫都有,又都是原配嫡出,那贏面可就大多了。
“在這住下去,得了子嗣,只怕夫妻感情都要到頭了。”她淡淡地說了一句。
王嬤嬤再次驚愕:“姑娘看出何處不對,不妨直言。”
“這個落英院的風水不行,時日久了,夫妻不睦,必有死傷。”閬九川道:“先見了你小姐再說吧,這風水還能調,她那小佛堂,卻是有些不好的東西。”
那樣重的陰煞之氣,都成氣候了,是什么東西,倒要看過才行。
王嬤嬤嚇得臉都白了,恰逢這時,丫鬟來請她們,連忙過去了。
重新回到主屋前,那叫松香的丫鬟正領著一個年輕姑娘出門,兩方一對上,那姑娘微微避到一邊,抬起頭,和閬九川的視線對上。
閬九川看著這披著薄披風,衣著淡雅,長相端莊大氣,氣質嫻雅溫軟的小姐,眨了一下眼。
對方端方清雅,渾身書卷氣,是那種典型的長于深閨的大家閨秀,她笑容溫柔,眉目又帶著絲堅毅,容貌不算精致,但卻很耐看,是那種大婦該有的雍容,這樣聰慧賢淑的姑娘,是極好的賢媳佳婦。
她紅鸞星動,夫妻宮更是紅潤發紫,雙眉間暈紅,是佳期將近的面相,但她的夫妻宮卻又有一點塌陷,更重要是位置有些低洼,主夫妻不易和諧,容易離心離德。
閬九川看向她的命門,抿了抿嘴,她這婚事,不是正緣,不出三年,會因夫而喪命。
王嬤嬤向何芙行了一禮:“何小姐真是有心了,您佳期將近,也來探望我家小姐。”
何芙笑著還了半禮,微紅著臉回道:“阿詩病了,我心懷掛念,難得母親允許,才出來一趟,我盼著她早日康復,也來送我出閣。”
“承您吉言了。”王嬤嬤十分欣慰。
何芙見閬九川盯著她,又是一笑:“這位妹妹倒是面生得很。”她看閬九川衣著單薄,溫柔地道:“雖然已是入了二月,但天仍是寒,妹妹應該多披個披風的。”
更不說,閬九川瞧著還這么孱弱,那小臉都沒啥血色的。
不過那雙眼睛倒是黑亮,跟水洗過似的,透亮澄凈,極具靈氣。
閬九川道:“我是閬家九娘。”
何芙一愣。
閬家九娘,咦,姓閬的話,不就是未來公爹每年都要為已逝的安北將軍做道場的開平侯府,今年她和未婚夫婿謝澤瑾的婚期也在三月,避免沖撞了,就提前辦,還是由他來主持的。
她將是謝家婦,對于謝家的人脈來往,早已在父母親那邊領了名錄冊子仔細了解過了,已故的安北將軍是未來公爹曾經的上司,可惜英年早逝,戰死沙場,僅有一個遺腹女,今年老開平侯去世,那位姑娘也被接回來了,好像就是行九?
鎮北侯視安北將軍為兄弟,兩家也算是世交,那這就是未來夫家會來往的世妹了。
何芙掰明白這一點,看她的眼神更溫柔了。
閬九川卻在心里嘆氣,向她微微點頭,便往前走。
她和謝家,注定是要撕破臉的。
而眼前的姑娘,是要嫁入謝家的,這才一對面,難道她就要和她說一句,你能不能退婚,你此婚不是良緣?
換了誰聽了,都會心里不高興吧。
閬九川的復雜眼神讓何芙有些不解,卻也沒多想,只覺得對方是性子問題,畢竟二人也不認識。
不過這閬家九娘,怎么會來阿詩的院子?
何芙問松香:“我竟是不知阿詩和閬家九姑娘相識?”
松香笑了笑,也沒說別的,只道:“是我們大小姐牽的線。”
何芙看她有所隱瞞,也識趣地不再多問,很快離開,只是走進馬車,還是向伯府的內院看了看,腦海浮現起閬九川的那雙黑亮的眸子,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那眼睛里,藏著許多話,令她隱有不安。
閬九川跟著王嬤嬤入了內寢,看到了小鄭氏,和她姐姐大鄭氏有幾分相似,但她面容更要俏麗一些,可惜如今被病氣覆面,且陰煞氣纏身,使她的眉眼生出一絲陰郁和戾氣,整個人因為病懨懨的,更顯得陰沉,令人心生厭煩。
要不怎么說一個人是否幸福,得看她的精神面貌,溫和帶潤的,自是心寬氣順,氣運隨身,讓人見之如沐春風,反之,則是令人覺得面目可憎。
小鄭氏如今就是這樣,且夫妻宮已然凹陷,主夫妻多有不和,時有爭吵,她又病入肺腑,心神難安,眉目冷戾,這處宅院所對應的龍爭虎斗局已是應現了。
不但應現,她的佛堂里不知供著什么東西,使得那邊陰煞濃郁,生成白虎兇煞,她若再住在這里,必會身死。
閬九川也沒轉彎抹角,她也不是那些在外頭招搖撞騙的道姑神棍,說話留一半余地,搞什么婉轉,而是直接點破,聽與不聽,悉聽尊便。
所以,她怎么想的,話就怎么出來。
“換個院落居住,否則不出一年,你將性命不保。”
“唔!”小鄭氏一聽此話,心口就一陣絞痛,臉色慘白,額上布滿了冷汗,赤紅著眼盯著閬九川,幾乎從牙縫里擠出一句:“你在胡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