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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忠魂往生,是閬九川接下的第一個單子。
宮七卻是想了很多,從一開始,閬九川并未言明伏家軍的存在,哪怕是伏亓出現了,她也沒說出這三千忠魂在反復煎熬地經歷著如煉獄火燒的那一日,一直沒往生,為何沒說?
因為這不正常,他們無法往生是因為執念,還是因為人為?
如果人為,是誰所為,如此卑劣又是圖的什么?
他又想起她之前曾問的,八卦城的前身毀了后,收復失地并重建,是誰建的,這有何不能說?
兩百年前的玄族真的是人才濟濟,澹臺家善戰的叫澹臺瀟,都說那是白虎星托世,而玄術最厲害的,由老祖澹臺敬帶著人重建新城。
可閬九川從他這里得知了是誰建的,卻沒向他言明伏家軍的經歷,這防的是他么,不,是玄族。
宮七串起來了,既是玄族老祖重建,這里面會不會是他和那些老前輩的手筆,也就是玄族所為。
所以她不說,因為她信不過他,不,應該是信不過玄族,一如之前尸殭,交出那窺探出來的圖時,她也很是躊躇。
宮七覺得有些委屈,大家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也不能信嗎?
可他想到玄族所為,又不免有幾分心虛,萬一真的是幾大玄族將那些伏家軍鎮壓,必是有所圖,他站誰?
宮七落后閬九川一步,干巴巴地道:“興許這里面有別的原因,未必就是玄族干的,這有損陰德呢。”
兩百年前的老祖宗們,還不像現在族里的那么重權,應該不會做出這么狠毒的事吧。
閬九川看過來:“我也沒說是你們干的,這不是過來實地看看么。”
“但你心里,卻是這樣想的,你不信我。”
閬九川一笑:“具體的說,是我不信玄族行事。但你和宮少主,自是可信的,你看,我這不是讓你看到了真相?哪怕還沒弄清楚是不是玄族人干的。”
宮七譏誚,這話分明是在哄孩子呢,他想反諷幾句,忽然又覺得無甚意思。
也是,他身后到底是玄族,如果她真的和玄族有仇,憑什么就會輕易交心呢,便是他和九叔,她都有所保留的。
“如今你看到將軍和那三千伏家軍所受的煎熬了,有什么想法?可愿意渡他們一程?”閬九川斜著眼問他。
宮七似有些怨氣,道:“不是有你么?”
閬九川不說話了。
宮七看她徑直往前走,也不再說話,心里反而發慌,追上去道:“修道者,但行好事,是一貫的忠旨,你剛才的話是白問。”
閬九川哦了一聲,臉上看不出是喜還是氣。
宮七越發的唾棄自己,這還是宮家的小霸王嗎,患得患失的,都不像他了,這死丫頭果然會收拾人。
閬九川來到那碑柱跟前,看這碑柱底部,插著不少香骨,還有些飯渣燒紙,便知此處沒斷過祭拜。
“英烈碑。”宮七看著這碑柱,刻畫了幾個字,道:“這是無名碑,誰立的?”
“仔細看看這碑柱上的道紋。”雖然染了風霜沙塵,但閬九川已經看到了碑柱上的一些紋路,似是符紋。
宮七一愣,有些紋被沙塵黏住了,倒看不太清,他想了想,干脆施了一個凈塵訣打了上去。
他的術決施得不錯,如此一來,碑柱像是被水洗過一樣,干干凈凈的,不再有沙塵朦在其中。
閬九川一個夸贊的眼神遞了過去,宮七驕傲得像只花孔雀,下巴抬得老高,得意極了。
鐺鐺鐺,占風鐸擊打得異常快。
“啊。”
伏亓發出一聲痛叫。
兩人同時看去,見伏亓雙手抱著頭,面容猙獰,可鬼氣卻不是變深,而是在變淺發虛,若隱若現。
不好,這魂是要散的節奏!
閬九川將他快速勾回,塞進了小九塔,道:“您別出來了,就在塔內養著。”
伏亓連回話的精神氣都沒有了,靠近這碑柱,他感覺很不舒服,似有什么東西將他重重捶打似的,如力達千鈞,明明他只是一個靈魂。
宮七直勾勾地看著她手中的小塔,幽幽地道:“你這塔,也能養魂啊,豐家那個七星金剛塔也可以的。”
閬九川當著他的面把塔收回神識,道:“啥金剛塔,有我的厲害嗎?他們家的也可以和人認主?”
這,好像不能,但能打上魂識。
閬九川轉開話題,道:“別管什么塔不塔的了,快看這碑柱,伏將軍靠近這里,神魂就受到了攻擊,這碑柱,怕是不簡單。”
宮七一凜,連忙看向那些紋路。
閬九川更是直接,拿出一張黃紙,以及一條削尖的炭筆,按著紋路去畫。
這碑柱足有兩丈高,又有些年份了,高處的她看不太清,便又派出了將掣,攀了上去,再入那柱頂的小塔。
透過將掣的視角,她看到那高處柱身的道紋,連忙拓下,又看到柱頂四角,竟是雕琢著精致的白虎,只是,白虎身上,又壓著一塊石敢當。
閬九川的臉色難看至極。
看到這白虎雕像,她就知道這所謂的英烈碑,不是純粹的紀念英魂的碑石。
白虎好戰,有將星之稱,雕著白虎可代表將星,但虎身之上又用石敢當壓著白虎,其實若從風水上說,一旦白虎煞出,可用石敢當化解其煞。
現在這石敢當就在虎身壓著,有鎮壓之意。
將掣聽到閬九川在腦海里的解釋,氣得上躥下跳的,恨不得錘爛了那石敢當出氣,但礙著情況不明,又不敢妄動,以免誤了事。
它入了那小塔,寒毛倒豎。
那塔內,畫著無數符紋,無形的禁錮力量,令它整個靈識都束縛住了,不由驚恐大叫:“閬九,快救命啊。”
“先等等,別急,我仔細看看。”閬九川有些凝重。
她將那些符紋刻畫在腦海里,怎么回事,她是在哪見過這樣的符紋,這是禁錮神魂的九天鎮魂靈符。
她見過的,在哪?
閬九川微微閉眼,腦海里有稀碎的畫面如流光飛快閃過,偌大的洞穴,無數的朱砂符紋,鎖鏈……
她神魂驀地一麻,像是被天雷炸開,嗡嗡的一片空白,人直挺挺地往后倒去,七竅出血。
突發意外的一幕被宮七看了個正著,臉色唰地大變,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