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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過后,烏京就發生了一件震驚世人的大事,那便是百年來一直在欽天監任職的從家,利用職權和能觀星辯相之能,為煉陰邪妖孽動搖國本,暗害數百個無辜百姓,并殘害皇室公主,其惡罄竹難書,天地不容,當誅九族。
正月二十,從家一族上百人斬首示眾,以示效尤,安亡靈,慰生者,血染紅了青石地磚,血腥味久經不散,而從家人被斬首那日,無數百姓前去觀看,當從家人被斬于刀下時,本是天晴的天空突然降下鵝毛大雪,宛似怨魂化雪,訴說冤屈。
那場雪,足足下了一日,成為京師茶余飯后的熱門話題,每一個酒肆茶館都紛紛編出話本說書,弄得人心惶惶,如果學道之人,仗著會道術而為所欲為,施煉邪術,普通凡人百姓甚至是世家又當如何自保?
以此,大理寺卿沈青河于早朝上奏折,懇請圣人成立一個監察司,用以約束玄族和僧道,一旦有僧道行陰邪之術,或以權欺壓百姓,當廢當誅,以安民心。
沈青河這奏折一上,引來絕大反響,有人感嘆沈青河不愧為沈青天,竟敢給玄族套一層枷鎖,這明顯是和玄族對著干,他也不怕被玄族一個術數弄去黃泉路上和從家人結伴而行。
心里雖然暗笑沈青河是個不怕死的出頭鳥,但他此舉卻是得到絕大文武臣附議,畢竟玄族早已凌駕他們之上已久,再這么下去,國事他們苦哈哈的干,而榮光卻是只玄族享不成
玄族之所以叫玄族,乃是修玄術一族,既是修道中人,就該安分尋仙問道,而非仗著會玄術,而凌駕權貴甚至皇權之上,不然這大鄲國,以后誰還在殫精竭慮地為國而憂,為民謀福祉呢?
就拿從家布了這么一個可怕的邪局,害了這么多人,還是在玄族眼皮底下,竟然都沒有發現他們的陰謀,這不是失職么?
百姓愿奉玄族為信仰,但并沒有被他們保護,這信仰就如高樓一般,開始根基不穩,要塌了。
沈青河請旨立監察司,一有監察僧道是否行妖邪之事,二是成立它,以后有類似案子,也可歸納到監察司那邊,畢竟普通官員,哪怕他和刑部,都沒有本事對付妖邪,只能靠會此一道的人。
當然了,這個監察司,必須獨立一方,不受朝廷主管,也不受玄族主管,所以在其中當差的人,必須清正,且兩方都要派出人手,也算彼此約束。
所以沈青河的建議得到不少人支持,尤其是勛貴,他們也該翻身做主人了。
但也有人不看好,畢竟皇族亦有人學玄術,雖然這二三十年澹臺鮮有純種道根出,但好歹也是有些血脈,且又是皇族,沈青河這枷鎖,不也是套他們身上么?
這奏折先壓了下來,圣人并沒有立即批示,使得人心七上八下的。
而這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各大玄族,大部分人憤怒不屑,暗戳戳地想要給沈青河這找死的見識一下何謂術的七十二變,但術還沒施,他們又聽到一個消息。
就是那該死的沈青河放出話來,他要是突發身故,還死得不明不白,那一定是因為這提議而被‘處置’了。
好家伙,這誰還敢動,他有個什么好歹,豈不都是叫人覺得是玄族干的?
本就因為從家煉尸殭這一事而失了不少公信力的玄族一下子就覺得被卡住了喉嚨,不敢妄動。
閬九川閉關再出來得知這消息時,距離從家人被斬首已經過去好幾日,她還是接了莊全海遣兒子傳來的消息出府,在阿飄口中聽說的。
阿飄嘆道:“敢和玄族正面剛的,這沈青河可算是第一人了。”
“那可是長了一條清正傲骨的人。”雖然那傲骨已經給她了,但人家的血還是熱的。
阿飄把自從家祠堂那邊搜出來的東西遞了過來,道:“按你說的,我帶鬼里里外外都搜過了,也只有這香鼎底部藏了這些。真沒想到,從卞的師父竟然就是魔道空今,怪不得他這么癲。”
閬九川在從歸那得了消息,就折了紙人給阿飄,去從家祠堂把東西都拿回來了。
“這空今怎會成為魔道?”
“本也是正道,好像是因為師門背叛,憤而入魔的。”阿飄皺眉道:“也不知是不是真有魔道寶典,真存在,估計這世間還有不少‘從卞’藏著。”
閬九川翻開那些法典,看從卞記下的功法,眉頭微微皺起,道:“他這一脈的功法都比較劍走偏鋒,若修煉得好,也好用,但卻容易走火入魔。”
阿飄說道:“我是外行,不懂。”
“若是這樣的功法流落出去,也會引起動蕩的,總有些人為求法力高強而劍走偏鋒,走上捷徑。”
“有害?”
“自然有的,且看這個,靠丹藥輔助進階,且這丹藥所需的藥材炮制,也多損天和。用了,肯定會因果加身的。”閬九川指著一個功法,道:“用丹進階,并無踏實根基,高樓建得再高,也容易傾塌。”
她快速翻過去,很快就合上了,再看其它東西,都掃了一眼,就全部歸還給他。
“不是啥好東西,毀了吧。”
阿飄挑眉,道:“我以為你會看中其中一兩個功法符經,畢竟你自己也說了,煉得好,那法力好用。”
“免了,我嫌臟。”閬九川面露不屑,不再說這話題,而是說起了榮家四夫人奚妘,道:“宮少主認得出,那應該不會有錯,她還是榮家少主之母,身份如此之尊,不該毫無根由對付我這個武將之女。所以,不必查那女人是誰,而是查這奚妘的所有事,還有榮家少主,別是因為她,才對我這身體行虐殺之事。”
阿飄剛想說什么,閬九川就遞過來一盒魂香:“報酬是有的,不會叫你白干,這一批更好。”
阿飄打開,鬼眼赤紅,好香。
他嗒的一聲蓋上,輕哼道:“那也是我們閣給的好藥材。”
“是是是。”閬九川目光熠熠:“那敢問閣下,閣主今日出關了么?”
阿飄:“!”
原來是等在這呢,貪他家閣主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