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閬九川的威脅還沒幾個鬼能扛得住,橫豎留在陽間的下場也就只有魂飛魄散的下場,被她逮住估計還散得更慘些,既然齊馨雨已經快死了,那這仇也算是報了,走就走吧。
小厲鬼一開始還有些不情愿,但在聽到閬九川說她這副模樣,親事肯定是成不了的,容毀親事作廢,從云端跌落塵埃,那種凌遲的快感,絕對比死難受,尤其是對齊馨雨這樣的人來說。
小厲鬼想了想還是作罷,只是臨走前,她問閬九川:“如果是你,被人虐殺慘死,你又該如何?”
閬九川下巴微抬,嘴角勾了笑:“自然是不死不休了。”
一笑泯恩仇,那是想屁吃!
“那你還勸我們……”
“你們是你們,我是我,我是不畏魂飛魄散和輪回的癲人,你們也是嗎?”閬九川打斷她,道:“而且,你們不是已經報仇了?不然她此番要活不成都是因誰之過?”
若非他們從中作祟,齊馨雨額頭那道傷口,怎么會變成那樣,那些陰煞,又怎會順著傷口撐開,煞入肺腑。
小厲鬼看到她嘴角的笑只覺得毛骨悚然,再不敢多言,老老實實地跟著陰差入了輪回路。
但,還是多謝她吧,人雖有兩套標準,卻也不是像那些所謂正道一樣,不管是非黑白,只管殺了邪祟,以正所謂的衛道清名。
他們還不如這個弱女流清明,怪不得連本事也不如!
閬九川得了點微弱善意功德,有些意外,竟不怪她多管閑事。
“笑死,那姓成的老道竟然真以為是那道五雷符就把這些怨鬼給滅殺了,還洋洋自得,要是得知真相,怕會氣得功德散盡。”將掣看閬九川那面無表情的模樣,道:“不過你也別太放松警惕,玄族的門人長老可都是有級別的,那成老道這樣的,也不算是什么厲害的。”
閬九川走出書房,往庫房那邊去,道:“敵人尚且不明,而我卻已經暴露,等同敵暗我明。我若還狂妄自大,那就是自己找死,我沒那么傻。相反的,我更該警惕些,多備些防身之物,最重要是,讓自己實力更強。”
將掣看她沉得住性子,有些唾棄自己,到底是小看她了。
“那接下來做什么?”
“先把金剛塔的污穢祛除重新淬煉開光。”閬九川道:“我看過通勝,來年大年初一便最適合,取一個新氣象,到時候,我們上護國寺去。”
“護國寺?怎么不去慈恩寺?”
閬九川道:“護國寺比慈恩寺香火要旺,開光,當然要找好去處,才對得住這七星金剛塔。”
她撫摸著金剛塔的塔頂,道:“既是我之物,自是值得配最好的!”
金剛塔微微一震。
感動的呀。
將掣暼著她嘴角意味深長的笑意,不知怎地,總感覺她憋了一肚子壞水,別是去算計人家護國寺吧?
閬九川把金剛塔放好,道:“在這之前,我先把魂香做好,再搓點藥丸子當丸吞。晚點你陪我去個地方,然后你繼續打聽玄族去。對了,先緊著這榮家,因了這齊馨雨,人家怕是把我加入當殺的黑名令了。”總不能等人家殺上門還傻傻的。
將掣蔫了,若早知今日,堂堂的白虎王會淪落為一個跑腿,它是不是會多修煉幾年沉淀一下心性,不會急哄哄的的去渡什么天劫?129.
帶著這郁悶,將掣來到了當初棲身的老銀杏樹上,一邊吸著城隍廟傳來的香火氣,一邊跟老朋友吐槽。
老銀杏道:“所謂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就是她了……不對,你前世肯定是欠了她的,也不是,就是吧,緣分!”
將掣呵的一聲:“你別以為我聽不出你在幸災樂禍的,我跟著她這段日子,可都練出來了。”
可不是從前那蠢貓了。
老銀杏抖了一下樹干,道:“反正你知道就好,你和她的緣分,必然是因果所然,不然這大老遠的,你為何就來了烏京,受了老僧的點撥,在此等候一年余,才去到她那里?這叫冥冥中自有天定!”
將掣沉默,抓著自己還沒成為實體的虎須,心想難道真是我的報應?
他們之間,真存在什么關聯?
不能吧,它修行多年,可從未見過這樣毒且有八百個心眼子的癲人!
正沉思中,有人走到了老銀樹下,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人,蓄著胡子,神色似有些焦躁和陰郁。
不多時,有咳嗽聲從隔壁墻壁傳來,這男人立即回了一聲咳嗽。
他左右觀望,貼到墻壁,道:“怎么辦,我那岳丈已是疑上我了,非要上門,我快瞞不住了。”
將掣和老銀杏都停了交談,安靜地聽著八卦。
隔墻而談,分明是有陰謀。
一樹一虎精神抖擻的豎起耳朵,這也是它們相處一年多來的默契。
將掣還飄到墻壁上邊往下看,墻那邊的是個穿著玄色衣袍的男子,低垂著頭道:“慌什么,你都已經是戴官帽的人了,還對付不了區區一個商賈?你若如此無用,還叫我家主子怎么信你,敢于用你?”
男人似有些驚懼,哪怕對方聽不見,仍微微躬身拜下,恭敬地道:“還請大人示下。”
墻那邊的男子拋過來一個素色錢袋子,冷酷地道:“處理干凈點,我家主子不希望聽到任何不好聽的消息。”
男人看著掉在腳邊的錢袋子,連忙拾起來:“請大人放心。”
對面卻沒了動靜,他等了一會便也打開錢袋,從里面拿出一張紙,掃了一眼,匆匆離開。
將掣嘖了一聲,道:“也不知是哪家要倒霉了,這別是出個負心漢陳世美?”
老銀杏說道:“那是,這烏京,繁華之下,藏污納垢,不過這也不歸你我管。你還是如閬九所言,盡早尋個肉身繼續修行,我有種強烈的感覺,這天遲早要變!”
一旦變天,它這樣的靈識,若無棲身之處,也就散了。
將掣抬頭看向天空,虎眸熠熠閃爍,若變天,那女人又當如何?
與天斗,與人斗,或,與命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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