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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神圣敢借尸還魂?
準確點說,乃何方妖孽才是。
閬九川臉上神色不變,如今的她,可不像剛剛還魂那會兒,看到僧道都要擔驚受怕,入了寺廟更是惴惴不安,生怕那些人會看出她的底氣,怕會被天道規則轟離肉身。
她那時是心虛,也是多想了,后來再想,她的還魂,是崔判親自帶她上來的,是他尋的這具尸體讓她回陽,也是他改的這肉身的生死簿,她什么都沒做,所以要受規則天罰,也不該是她而是地府的好鬼啊!
崔判若得知她的想法,只怕會氣得從地底跳出來跟她干一架,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這種小無賴!
閬九川雖然是借尸還魂,但她算是拿了允許牌照的,所以她不怕天道懲罰,她該怕的是,她能在這尸體能活多長,不然再死一次,也是有點麻煩!
故而,宮七這么傳音入耳,她臉上半點神色不露,裝作沒聽見,冷冰冰的頷首算是還了一禮。
宮七看她如此淡定,像是沒聽到自己的傳音,不由眸光一閃,難道自己相錯了,不對啊,她這面相分明是早死的相,還有她這氣息,也不太對勁。
跟他蔥裝蒜呢?
宮七縮在袖子里的手指掐了一個訣,向閬九川打了過去。
天師咒訣。
若是邪鬼附身,被咒訣打中,必然會有反應,若是那等惡的,說不定會被打出肉身。
不算多狠,但逢邪便斬,他這是沒管她死活啊。
閬九川撫摸著帝鐘,把那咒訣給擋了,藏在大氅內的右手也起了一訣,向宮七打去。
來而不往非禮也。
你也吃我一訣。
宮七見咒訣打過去,閬九川都沒有任何反應,有些古怪,難道真的是他看錯了?
但頃刻,他渾身一僵一麻,渾身像是被雷電給擊中了一般,酥麻刺癢,身體僵痛,直直地向閬九川那邊倒過去,噗通一趴。
五體投地,跪之大禮!
天罰咒,真好使。
高手過招,就該不動聲息。
閬九川瞇了眼,眸中有流光劃過,臉上卻是裝作驚到了一樣,往后退了兩步,道:“道長不必如此多禮!”
將掣:哼,虛偽,分明是彼此暗算!
宮七忽然行這大禮,讓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宮四卻不這么認為,只當宮七舊傷發作,連忙去攙扶:“是不是發……”
宮七一把抓住他的手,打斷他的話,道:“天冷,地滑,腿也凍僵了。”
他攀著宮四的手費力站了起來,看向閬九川,見對方一臉無辜蹙眉的樣子,氣笑了。
好,很好。
是他大意了!
這初次交手過招,他落下風了。139.
“閬九姑娘,果然不同凡響。”宮七沖閬九川露了個笑容,眼中卻是戰意十足,道:“我們是不是該以師兄弟相稱?”
“完了,他盯上你了!”將掣飄出來蹲在她的肩膀上。
它一出,宮七渾身發緊,下意識地掃視周圍,不對,此處有別的東西,是什么,不是陰物,更不是惡祟,但他卻看不到!
只是,他一動,就感覺被盯上了,往回看,見閬九川靜靜地看著他,一雙眼,仿若洞悉了他心思。
糟了,自己暴露了。宮七心頭大震,盯著閬九川,一張娃娃臉氣得有些扭曲。
閬九川在靈臺里和將掣交流:“不氣了?”
將掣哼了一聲:“我堂堂白虎王,好歹也是歷過天劫的虎,有王者風范,是那么小氣的虎么?”它岔開了話題,道:“這宮家,在玄族里位列第二,這兩人,道行倒比榮家那個啥老道要強些。”
閬九川點頭:“嗯,這宮七有天眼,他看不到你,卻是察覺到你的氣息了,他比他師兄更厲害些。”
“用你說,從他剛才那話我就知道,他盯上你了。”將掣道:“玄族可會招攬人才,你說他們會不會招攬你?”
“玄族困不住我。”
閬九川回了這一句,又向宮七道:“小女子不過學了丁點皮毛道術,豈敢在爾等面前班門弄斧,小道長抬舉了。夫人,我們該向祖母請安了,莫讓她老人家久等。”
崔氏反應過來,忙對宮七他們道:“我們還得向老夫人請安,你們請便,回頭府中設宴,再聚首。”
不知怎地,她覺得剛才的氛圍有些怪怪的,但怪在哪里,卻又說不上來。
就有種,硝煙起了的感覺?
“夫人請便。”宮七叉著手一禮。
崔氏帶著閬九川走了。
宮四皺著眉,道:“這閬九,身子單薄且孱弱,臉色青白,氣血不充,瞧著不是長壽之相,但我欲窺她的命相,卻有種力所不逮之感,勘不透,有些奇怪。你相一術比我更強些,又天生天眼,可看出來了?”
宮七便道:“確實是短命鬼一個。”
宮四:“?”
宮七盯著閬九川的背影,道:“我剛才試探了一下,你道如何?”
宮四想到他忽然撲地,沉了臉:“你和她交手輸了?”
宮七嘴角一抽:“我這是大意了。”
“可你就是輸了!”宮四黑著臉道:“師兄早就說過,讓你勤勉修行,莫要浪費天賦。你看看,一個比你小的小姑娘都能讓你吃虧,還給人行此大禮,若是傳回去,得笑死家中師兄弟。”
宮七連忙捂著他的嘴,道:“我只是試探,未料此女狡詐又心黑,不過和她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她就讓我出個大丑,哼。”
“這就是教訓,莫要小看任何一個人。”宮四擰著他的耳朵走,道:“跟我回去修煉,明日我們還要出門去探查那妖邪的蹤跡。”
宮七道:“師兄,你就不好奇,閬家竟有個會道術的小娘子,且我看她的道行不下于我,如此名不經傳,玄族竟然一無所知,這不該啊。”
宮四腳步一頓,看向閬九川的方向,道:“你這么一說,我怕是明白閬家之禍怎么來的了,既然不是那閬世子,那是她?”
“你想到什么?”
“會不會是哪家招攬不成,欲將其打壓誅殺?”宮四沉聲說。
宮七臉色一沉,如果是這樣,是哪家?他們宮家,早已不滿此舉多矣,也從不強求入門與否,不可能是他們家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