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今日大梁使臣即將來朝,林知清心中便有些不安,她開口道:
“近日大梁的人就快要來了,大家多加小心,切莫被抓到什么把柄。”
“倘若有事,大家一定要第一時間告知,我們細細討論。”
“好。”林十安和林泱泱齊齊點頭。
嚴鷸則是一直盯著假嚴航的尸體,整個人身上都散發出了一種憤怒和難過的感覺。
“嚴鷸。”林泱泱開口了:“清妹妹相面知微的本事你是知道的。”
“既然她分析出小航還活著,那他就一定活著。”
“你將他的信息同我們說一說,我們還能幫著一起找找。”
林知清同林十安也看著嚴鷸,眼神中滿是關心與支持。
嚴鷸緩緩抬眸:“我要去大梁!”
他明顯是懷疑嚴航在大梁。
林知清想到笛人的事,總覺得笛人同嚴鷸可能有關系。
因為假嚴航這幾日費盡心思不讓嚴鷸靠近笛人,而假嚴航自己卻想要探究笛人。
先前林知清讓小嚴轉告嚴鷸守著笛人沐浴這只是一個幌子。
果不其然,嚴航想辦法阻止了嚴鷸。
這更加佐證了林知清的想法,但她又知道笛人身上并無胎記,貿然同嚴鷸說出口,萬一叫人家空歡喜一場呢?
想到這些,她輕輕張口:
“嚴鷸,若你要走,走之前先去一下笛人的院子,我有事想同你說。”
嚴鷸看了林知清一眼,緩緩點頭。
林知清深吸一口氣。
待幾人處理完假嚴航的尸體以后,林知清回到了舒清閣。
她腦海中思緒紛亂。
這個假嚴航到底為何會出現在林家呢?
他對笛人似乎十分在乎,先前誣陷下人,似乎是刻意想博得大部分人的同情。
而且,嚴鷸方才同林知清說過假嚴航這幾日的古怪之處。
嚴航似乎不想離開林家。
如今的局勢太過復雜,只靠著短短幾句話,林知清根本分辨不出假嚴航到底是奔著嚴鷸來的,還是奔著林家來的。
總之,這假嚴航是同大盛脫不開關系的。
長寧侯府從林知清往上數三代,個個都大梁都有過節。
林青山和林從戎驍勇善戰,打得大梁節節敗退,割城求和。
林知清掀翻了鎮遠侯府,揭穿了鎮遠侯府同大梁有來往的事。
這一樁樁一件件,讓林知清對即將到來的宮宴有些擔憂。
她深吸一口氣,林家還真是隨時隨地都在刀尖上舔血呀。
看來,這一次她也得好好打算打算。
次日,嚴鷸早早地便找到了林知清。
林知清帶著他去到笛人的院子。
“嚴鷸,你稍微等一下,我有事同你說。”林知清開口道。
嚴鷸的睫毛顫抖了一下:“骷髏精,你等等,我也有事要同你說。”
他的手不似平常一樣自然,微微向后藏了藏。
林知清心中有數,知道嚴鷸應當是要同她說手腕上蠕動的東西的事。
即使他不說,林知清也能猜到兩分。
活物才會動,那日她碰到嚴鷸,感受到了活物在蠕動。
而且那假嚴航身上的毒螞蟻爬出來了以后,嚴鷸將其收到了袖口之內。
林知清并不覺得袖口內有空間抓一只死螞蟻。
所以,那螞蟻十有八九是被嚴鷸為喂給他自己身上的東西了。
果不其然,在林知清腦海中閃過各種想法時,嚴鷸緩緩伸出了手。
他張開手掌,一只指甲蓋大小的螞蟻靜靜躺在他的掌心。
這明顯不是昨日假嚴航身上的那一只。
雖然長得都一樣,但這只螞蟻要大得多,全身上下如被墨汁浸過一般,黑得發紅。
它微微搖晃著觸角,似乎是在同林知清打招呼。
嚴鷸緩緩開口:
“你很聰明,應當知道這是毒蟲,江云鶴處斬那日,我同大梁毒師交手,從他手中奪得了這個東西。”
“所以你昨夜才斷定那人是從大梁來的?”林知清開口道。
“不錯。”嚴鷸回答:“所以我要去大梁,找回小航。”
提到這個,林知清看向內室:
“嚴鷸,先前假嚴航千方百計地靠近這里,我猜測是因為笛人。”
“你先看看笛人,萬一他是……”
聽到林知清的話,嚴鷸皺眉:“笛人?”
他眼中的希冀一閃而過,隨后又被一種憂傷給代替了:
“小航不會武功,笛人不會是他。”
林知清擰眉:“萬一他后來學會了呢?”
嚴鷸抿唇,剛想點頭,門外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這腳步聲又快又急,是林泱泱!
“花蝴蝶,你讓我好找,我今日一大早起來給你準備了許多東西,快出來看看。”
林泱泱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
見狀,林知清打開了門,隨后瞪大了眼睛。
“你讓我把這些都帶走?”嚴鷸看著面前那個有他一人高的包袱,默默咽了咽口水。
“這里頭吃的用的我都準備了,還有一些暗器,你留著防身。”林泱泱拍了拍包袱。
嚴鷸忍不住笑了:“要是帶上這個包袱,我恐怕得走半年才能到大梁。”
林泱泱聽到這話,變得有些無精打采了起來。
嚴鷸見狀,拍了拍她的頭:“我是去找人,不是去嫁人,搞得不回來了一樣。”
“你的這些東西送到我院子里,說不準我哪日回來就能用上了。”
聽到這話,林泱泱又滿血復活了:“好,我待會兒便將東西送過去。”
嚴鷸點頭,再次看向林知清:
“骷髏精,那笛人身上可有什么比較特殊的胎記?”
林知清想到先前林十安的話,搖了搖頭:“沒有。”
“果然啊。”嚴鷸嘆息了一聲:“你瞧,他不是。”
“終于有一件事是林知清說不對的了。”他哈哈大笑,仿佛是在遮掩自己的情緒。
林知清也跟著笑了笑:
“我若是百算百中,那還開什么鑒心堂,直接去外頭算命去了。”
二人不約而同緩解起了氣氛。
林泱泱卻撓了撓頭,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
直到看著嚴鷸出了院門,她才一臉不解地看著林知清:
“清妹妹,你們方才說什么胎記,我記得笛人身上是有一個胎記的。”
林知清一愣:“堂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有胎記?”
“哎呀,不是身上,是頭上。”林泱泱開口道:
“你忘了,先前我看不下去,給他洗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