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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清,是不是有人同你說了什么?”陸淮張口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林知清卻沒耐心再聽下去:“陸大人,是別人同我說的又如何?若是別人不說,我恐怕還要被蒙在鼓里許久。”
“事到如今,你自己也知道,當初來林家的目的并不干凈,對吧?”
聽到這話,陸淮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干脆地點頭:
“沒錯,我承認,一開始我就是奔著查探御賜之物來的林家,但我之所以查這件事,為的也是林家,并沒有欺騙你的意思。”
林知清卻又笑了:“為了林家?陸大人說話真好笑,我從前以為你與別人不同,如今看來,倒是我看錯了。”
“你明知道我最討厭的便是欺騙與背叛,無論如何,當初你確實騙了我。”
“查探御賜之物一事,并不是你的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
“你不用如此冠冕堂皇,用林家來作為借口。”
“若說查探此事是為了你的高升路,我還敬你有兩分誠實。”
“誠實?高升路?”陸淮的心驀然一窒,那些解釋全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阿清,在你眼中,我便是這樣功利的人嗎?”
他的心仿佛被揉碎了,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極端的痛苦當中。
林知清感受到了,她移開自己的目光:“可是陸淮,是你先騙了我。”
她的語氣十分冷靜,就像是在同一個陌生人說話一樣。
陸淮一下子愣住了,他被林知清言語中的陌生給刺痛了,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想要開口解釋:
“阿清,你聽我說,當日我確實是懷著查探御賜之物的任務進入林家,協助你查案的,但那只是一開始……”
“陸大人,多說無益,已經晚了。”林知清的目光落到了一旁,再沒有落在陸淮身上過。
林知清的疏離來得太過突然,太過猛烈。
陸淮試圖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傷心難過,但她面上的表情實在太過平靜了。
就好像,他們之間的感情從未存在過一樣。
陸淮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林知清的手腕:
“阿清,你不在乎我的解釋,可如今就連看我一眼都不愿嗎?”
林知清任由他抓著,仿佛眼前的人是一個陌生人。
這樣的態度讓陸淮的心一窒,密密麻麻的疼痛將他包裹起來。
他緩緩放開了林知清的手腕,但還是想解釋:
“阿清,我身在戶部,當日確實早就聽說了戶部要查探林家御賜之物的事情,但我入林家戶部并不知情,而是父親想讓我幫一把林家。”
“我不同你說明,是因為當時你尚在藏拙,我不知你的聰穎,況且那時你我尚不熟悉。”
林知清卻直接轉身:“后來呢?你明明有無數次機會可以開口解釋。”
“可是阿清……”陸淮的眼眶有些發紅:
“倘若我那時就開口了,那你先前便會如同現在這樣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不想與你變成陌生人。”
他說得不錯,如若他在任何一個時間節點將一開始目的不純的事跟林知清坦白,林知清都不會接受。
江流昀說得不錯,林知清的逆鱗除了身邊之人以外,還有欺騙。
或許他們一開始的相遇,本就是矛盾的。
林知清閉了閉眼睛,高聲沖著外頭喊了一句:“朝顏,送客。”
陸淮身體一顫,他向前走了兩步,但林知清卻調轉腳步進了里間。
“陸大人,請吧。”朝顏的聲音仿佛一堵墻,將兩人分隔開來。
林知清知道陸淮在原地站了許久,待朝顏再次開口送客,那道腳步聲才慢慢遠去。
她緩緩閉上眼睛,心中仿佛裂開了一個極大的口子。
朝顏擔憂的聲音傳了進來:“小姐,小姐你還好嗎?”
林知清沒有回答。
朝顏嘆了一口氣,退出了房間,將門帶了起來。
而林知清卻聽不到那些聲音了。
她仿佛回到了剛來大盛那一日,周圍的環境都是陌生的,不真實的。
她身在其中,仿佛一個闖入者,與這方世界格格不入。
木嬸,是第一個帶她了解這方世界的人。
但木嬸已經離她而去了。
陸淮與江流昀,是讓她進一步接受這個世界的人。
但江流昀編織了一個天大的謊言,算計林知清。
陸淮,是除木嬸以外,她最信任和看重的人。
但如今,他親口同林知清說,當初的他目的不純,是為了御賜之物而來。
即便有這樣那樣的解釋,但林知清一開始就不能容忍欺騙這件事。
一開始,她對大盛的每個人都是抱著戒心的,如今交付出了真心,卻換來了一個并不坦誠的真相。
在大盛這種地方,謊言隨時存在。
她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為何再沒有從前的謹慎。
事實證明,她只能相信自己。
如若不然,她該怎么樣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往事如潮水般涌了上來,林知清的腦海里回憶起了與陸淮的初相遇。
那時的陸淮,始終對其他事情不感興趣,但在查探毒害堂姐一案中,他卻對那些犀皮漆以及林家的物品十分感興趣。
不僅如此,林知清還想到了一些別的事。
林家的三件御賜之物,分別是一套頭面,一把劍,以及一幅畫。
隨著記憶越來越清晰,從前的往事也仿佛有了答案。
春日宴,即便同江流昀組隊,陸淮也要出席宴會。
林知清沒有忘記,那時大學士府給出的彩頭乃是一套累絲紅寶石頭面。
為了感謝陸淮的幫助,當初她雖勝了春日宴,但將那頭面送給了陸淮。
事后,陸淮作為交換,還送了她一套翡翠頭面。
而得了頭面以后,陸淮便消失了一段時間,再沒有出現。
當初林知清不知御賜之物的事情,后面得知以后,陸家的御賜之物乃是一套金絲頭面。
頭面是可以加工和改造的,她當初并沒有將這兩者聯系在一起。
她不知道這套頭面是如何流落在外的,但很明顯,大學士府并不知這頭面乃是御賜之物。
如若不然,他們萬萬不會將這東西當作彩頭,白白送給別人。
而陸淮,就是沖著御賜之物去的。
第二件御賜之物書畫,林知清同樣有印象。
而陸淮,同樣脫不了關系。
那是在汴梁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