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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清的話,總是有一種能讓人信服的感覺。
陸淮點頭:“若有棘手之事,可到陸家找我。”
“嗯。”林知清點頭。
親眼看著陸淮的身影消失,林知清將桌上的信收了起來。
深思熟慮以后,她決定不走驛站這條路送信。
因為現在各方勢力都盯著林家。
永清縣的位置太特殊了,嚴鷸此人,林知清并不算了解。
如若他被人策反,或被人發現林知清與之有來往,對于現在的局勢來說都不是好事。
所以,此事不能交由別人去做。
林泱泱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她輕功極佳,即便被人發現也能甩開別人,更重要的是林泱泱值得信任。
而且,這封信送得越快越好。
因為云箋已經被控制了,沒法再報信,若是那帶痣女子或她身后的人察覺到了不對,線索可就中斷了。
環顧一圈,只有林泱泱比較適合擔此大任。
她當即找了林泱泱,將此事和盤托出。
刑部那場大火林泱泱亦參與其中,剛聽到那日越獄的犯人與殺害木嬸之人很可能是同一人時,林泱泱恨得牙癢癢。
“我當時忙著保護四叔,若早知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定然會提前出手,絕不放過她!”她這話說得十分孩子氣,但她心性如此。
即便是林知清,午夜夢回的時候也曾想過,倘若她那日未去大理寺呢?
不去大理寺,木嬸便不會被害……
清醒的時候,林知清又會給這句話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因為從她來到大盛的那一天起,便知道自己這一路注定是坎坷的。
即使躲過了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她始終還是不夠強大,不能算準每一件事,保護每一個想保護的人。
從得知林從戎通敵叛國真相的那一刻,她便知道想要帶著林家走出泥沼,重審林從戎一案是必須走的一步。
但她沒想到的是,踏出第一步的代價竟然如此慘烈。
從這種讓人喘不過氣的狀態中回過神來,林知清將手中的信放到了林泱泱手里。
即便心中各種情緒在翻騰,她還是得做好眼前的事:“堂姐,交給你了。”
林泱泱捏緊了那封信:
“若說其他的事,我不敢保證能做好,但這封信,即便我只剩一口氣,也會交到那只花蝴蝶手里。”
“堂姐。”林知清搖頭:“若遇到危險,保全自己即可。”
“信可以毀了,但你的人要活著回來,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后,你始終應該將自己的命放在首位。”
“這封信的路子走不通,我們換一條便是了,我們有試錯的機會,但人沒了,大伯他們該有多難過呀。”
“我知道了。”林泱泱心里知道,這個“他們”肯定包含著林知清。
換位思考一下,如若出事的是林知清,那她也會很難過。
沒錯,命是最重要的。
聽林知清將所有事都叮囑了一遍后,林泱泱快速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便悄悄出了林家。
送走林泱泱,林知清獨自回到了舒清閣。
云箋一直處于昏迷狀態,朝顏則在看著云箋。
見林知清來了,朝顏垂下了頭,腳步自覺停在門外。
“朝顏,你愣著干什么?”林知清走進房間后,又退了出來。
剎那間,朝顏的眼眶便紅了起來:“小,小姐,我還以為,我還以為……”
“以為我不相信你?”林知清將她沒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朝顏重重點了點頭。
“沒錯,我先前確實是懷疑過你。”林知清沒有否認:“但當時的情形我沒法不懷疑你。”
“朝顏,對不起。”她的語氣十分真誠:
“木嬸于我而言,跟親人沒什么分別,而你來到我身邊不足半年,即便情景重現,在當時的情況下,我依舊會懷疑你。”
“我明白的,小姐。”朝顏擦了擦眼淚。
她并不做其他解釋,是個很聰明的人,一如林知清對她的第一印象。
林知清的防備心不是針對某一個人,而是涵蓋了除陸淮、林泱泱等少數人之外的所有人。
這是她所處的環境決定的。
抬手替朝顏擦了擦眼淚,林知清便走進了房間之內,朝顏擦干眼淚,提步跟了上去。
林知清蹲在云箋面前,心中在思考一個問題。
即使云箋什么都沒說,她始終覺得云箋同鎮遠侯府,應當是有關系的。
因為陸淮帶來的消息讓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當初刑部大火,劫獄事件發生后不久,江流昀無召回京,頂著所有人異樣的目光站在了林家這邊。
這件事林知清先前便分析過,初看覺得他深情,細看便知道他無形中放大了皇室對林家的不滿。
如今有新的線索,對于這件事,林知清還真覺得是常看常新。
假如云箋是鎮遠侯府的人,那便代表著越獄的帶痣女子基本上也能確定是鎮遠侯府的人。
那么,救下帶痣女子的人,也有很大的可能是鎮遠侯府。
當然,這只是猜測。
林知清心中之所以會產生這種猜測,是因為江流昀當初高調回京的時間點有些微妙。
她記的很清楚,越獄事件發生不久后,江流昀便出現在了林家,稱要幫助林家。
此事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從越獄事件轉移到了江流昀沖冠一怒為紅顏的八卦上。
從前林知清只能看到第一層第二層,如今云箋、帶痣女子算是給她開了視角,讓她能看到大氣層了。
江流昀沖冠一怒為紅顏,不僅僅是讓皇室對林家更厭惡,還能轉移劫獄一事的視線。
試想,倘若是江流昀悄悄提前回京,趁亂劫獄救下帶痣女子,而后,他刻意在林家遭到千夫所指的站了出來。
無召回京的事立住了,人們對他回京的時間判斷也立住了。
換句話來說,沒有人會覺得一個剛剛回京的人劫了刑部大牢。
想到這些,林知清微微嘆了一口氣。
事情越來越復雜了。
倘若真如自己所料,這帶痣女子到底是何種身份,能讓江流昀以林家為餌,冒著風險劫獄?
云箋呢,她替鎮遠侯府做事的好處是什么?
這些猜測,仿佛都只能等到林泱泱帶回嚴鷸的消息才能得到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