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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聲音如惡魔低語,在林知清耳邊炸開。
讓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當日在林府同江流昀對視的那一刻他臉上的那個笑容。
江流昀,來了!
林知清屏住呼吸,腦袋十分清醒。
半月之期,江流昀卻提前回來了。
這分明是聽到了林知清去汴梁的消息,猜出了什么,所以才在中途將馬車截了下來。
林知清極力保持鎮定,然后便看到一只手扶著門框,似乎是要探身進來。
她瞇著眼睛,找準時機,在看到扶著門框的手臂動了以后,舉起匕首直沖著江流昀的肩膀而去。
可江流昀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身體瞬間往后撤。
他的速度快得驚人,林知清的匕首狠狠地釘在了門框之上。
一擊不中,林知清迅速拔下匕首,并將其放到了胸前,而后退到了馬車末尾的角落里。
她做完這個動作以后,江流昀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
“清兒,幾日不見,你竟待你的未婚夫生疏至此?”
“呵。”林知清冷笑一聲,終是開了口:“江世子此行當真順利,竟然還沒忘記江家同林家的那一紙婚書。”
林知清不想再保持沉默,是因為他們已經算是撕破臉皮了。
如若江流昀還想繼續同她演,今日便絕對不會是這般光景。
“婚書?”江流昀似乎是笑了笑。
可雨點聲太過密集,林知清聽不真切。
“清兒,林泱泱已被我的人纏住,你心思細膩,應當知道今日是逃不過的。”江流昀再次開口:
“我并非想要對你如何,只是想問問你趁我不在都做了何事?”
何事?
汴梁有誰?
汴梁有林靜雅。
他想問的分明是林靜雅的事。
林知清默不作聲,沒有應答。
許久聽不到回應,江流昀的聲音里有些不耐:
“清兒,你是極聰明的,應當知道今日沒有人能救你,我不是來殺你的,婚書亦可保留。”
“但林家也好,那些前塵往事,需得消失得干干凈凈。”
這話翻譯起來也簡單,林知清想要保留婚約和性命,便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眼睜睜看著林家去死。
留下自己的性命,這算什么?
林知清的笑容充滿了嘲諷:
“怎么,江世子這是良心發現,覺得我尚有一絲價值,可以留著。”
“還是說……你愛上我了?”
林知清說這話,純屬為了膈應江流昀。
江流昀停頓一瞬,而后淺笑一聲:
“清兒,我以為過了這么久,你應當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你我注定是宿敵,何來的愛?”
“我一向是惜才之人,而你,不過有幾分聰明而已。”
“林家聲勢不顯,你又是罪臣之女,妻當不得,妾可納之。”
言下之意,他要的是帶婚書的幕僚,是藏于后宅的妾室,但絕對不是未婚妻。
江流昀立于車外,林知清定于車內。
車門仿佛一道天塹,將二人徹底隔開。
林知清聽到這話的時候,心中并無任何屈辱、難受的感覺。
她只覺得自己像是吃了一只蒼蠅,一只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蒼蠅。
話不投機半句多。
林知清右手一使力,匕首破空而出,左手迅速拿起了玉笛。
車外的江流昀一側身,輕而易舉躲過了匕首,穩穩地落在了馬車之上。
他戴了一頂帷帽,水珠順著帽檐流淌而下,隨之而來的,還有洪亮、鏗鏘有力的笛音。
隨手將耳塞塞進耳朵里以后,他翻身而下,一把將另一側車門打碎,輕易地就看到了角落里吹笛的林知清。
她面無表情,目光清亮。
江流昀一失神,進馬車的動作一頓,頭微微有些暈厥,一時間沒能有進一步的動作。
林知清見狀,手腕微微一彎,一包藥粉掉進了手里。
江流昀看見了她的這個動作,皺著眉頭向前伸手。
林知清加快了吹奏的頻率,笛音合著雨聲,在江流昀的潛意識里面打架,即便戴著耳塞,也多少會被牽制。
林知清瞅準機會,單手打開藥粉,盡數朝著江流昀的臉上撒去。
關鍵時刻,江流昀不知為何,擺脫了掣肘,身體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藥粉撲了個空。
林知清來不及懊惱,口中笛聲不停,用最快的速度到了車門處。
四個護院倒在車邊,生死不知。
林知清提步下馬車,頭頂處卻傳來了一陣微風。
她心知不妙,低頭的同時直接跳下馬車。
轉身一看,全副武裝,只看得清一雙眼睛的江流昀已經站在了她方才的位置,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即便江流昀極力保持鎮定的樣子,林知清還是注意到了他時不時上提的眉峰,以及縮起的眼角。
這說明他此時正在承受著一定的壓力。
林知清一邊后退,一邊變換節奏,試圖控制江流昀。
這是一種無聲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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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從前控制別人時的輕松不同,林知清今日十分吃力。
江流昀的定力十分強勁。
這或許是他曾經接觸過劉邙,對聲音本就有一定的敏感度,聽得多了,能受到的影響就變小了。
其次,這與林知清本人也有關系。
今日除了雨聲以外,并沒有其他聲音可以同笛聲相融合。
沒有物象,強行進行催眠,本就勉強。
意識到笛聲支撐不了多久,林知清只能加快自己的速度,同時加大自己吹笛的聲音。
因為雨聲越來越小了,這代表笛音對人的影響會慢慢減弱。
再者,她想讓林泱泱聽到笛音,迅速趕回來。
她心知不妙,能拖一刻是一刻,只得加快步伐。
江流昀的眉頭越皺越緊,他意識到笛音對自己的影響降低了以后,飛身而出,直接朝沖林知清而去。
林知清知道自己很難逃脫,側身躲到了一塊亂石以后。
她的笛音也隨著雨聲緩緩減弱。
江流昀嗤笑一聲,很快便來到了林知清藏身的石頭后方。
他仿佛很享受這種貓抓老鼠的快感:
“清兒,謝謝你親手給的耳塞,這東西挺好用的。”
“我再給你一個機會,若你現在乖乖就范,我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
去你妹的既往不咎!
林知清的笛音越來越和緩。
江流昀沒有得到回應,面色陰沉,緩步上前:
“清兒,出來……”
“砰”的一聲,他的話被打斷,迅速回身迎接那股十分強勁的掌風。
林知清握緊了笛子。
來了!
他終于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