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現在可聽清楚了?還不快滾,別臟了這院子。”丹鳳眼女人見花小姐否認,說起話來更加肆無忌憚了。
花小姐的臉色也很不好:“我什么時候邀請過林家小姐了?”
林知清剛想說話,平寧郡主便端起了一副勸誡的姿態,截斷了她的話頭:“林小姐,花小姐純善,你為何要拿她做擋箭牌?”
“郡主此言極是,你切勿把我當傻子。”花小姐沒接到人,正是心氣不順的時候,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林家小姐,我雖從未見過你,但也聽過你的不少事跡。”她冷哼一聲向前走去:
“我也不怕同你直說,就算我從這池塘跳下去也不會邀請你這樣的人。”
主家姑娘都這般說話了,其他人言語間再無顧忌了。
“林家也真是不像話,居然還敢把她放出來。”
“叛國賊的后代說不準是什么貨色,還真敢往我們面前湊。”
“這樣的人怎么就同江世子有婚約呢?江世子年前才剿滅了一波山匪,眼看著又得往上走了,叛國賊的后代怎么配得上他。”
這些女人總愛把這些話翻來覆去地說,花小姐十分不耐煩,路過林知清的時候看都沒看一眼:
“你是自己走還是我請你出去?”
“林小姐,你快些走吧。”平寧郡主蹙眉,臉上一片為難之色。
林知清看都沒看她,盯著花小姐的背影開口了:“花小姐,上次送來的布偶效果如何?”
花小姐腳步一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可平寧郡主一干人等只以為林知清在攀關系,嘴里的話更難聽了。
尤其是丹鳳眼女人,她的嘴角噙著一抹輕蔑的笑容:“你今天同誰攀關系都沒用,不走是吧?我送送你!”
說著,她給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兩個丫鬟對視一眼,伸出手走向林知清。
木嬸見狀,一個跨步擋在了林知清面前:
“我家小姐聰穎純善,接了帖子才過來,你們不分青紅皂白指責她,實在是欺人太甚!”
林知清撥開木嬸的手臂,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這位小姐,你是在質疑我嗎?”
“這里是學士府,哪有你動手的份,我竟不知你是從哪里學來的規矩。”
林知清說得委婉,可誰都聽得出來這就是在罵那丹鳳眼女人沒規矩。
丹鳳眼女人心中一顫,明白自己確實是逾矩了,但她抬頭一看,發現花小姐神色自若,看不出異常,瞬間來了底氣:
“林知清,你居然敢教我規矩?今日我就讓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規矩!”
“來人,將她拖出去,讓外面的人好好看看,林家小姐如何沒臉沒皮地混進來攀附權貴的。”
她話音剛落,方才還有些猶豫的丫鬟便有了底氣,朝著林知清逼近。
可林知清卻動都沒動一步,神色自若,平白叫人看出了一種風骨。
就在兩個丫鬟即將碰到林知清的衣袖時,花小姐的腳步動了動:
“住手!”
丹鳳眼女人的笑容一滯,臉上隨即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
“花小姐,林知清實在囂張,若不滅滅她的氣焰,恐怕改天她都敢騎在你的頭上了。”
花小姐好整以暇地打量著林知清,平寧郡主察覺到情況不對,朝著那丹鳳眼女人使了個眼色。
丹鳳眼女人不解其意,還在拱火:“林知清這個賤人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里,難不成這春日宴少她一個就辦不成了?”
“沒錯。”花小姐點了點頭,似乎覺得她的話十分有道理。
丹鳳眼女人見狀,微微松了一口氣,笑容重新回到了臉上。
“這春日宴少一個人確實沒差,傳我的命令,將她帶下去!”花小姐話鋒一轉,看向了丹鳳眼女人。
丹鳳眼女人臉上的笑容一僵,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強撐著露出了一個笑容:
“花小姐,你……你是不是搞錯了,林知清她……”
“我當然沒搞錯。”花小姐走向林知清,同她點頭示意,而后瞇著眼看向丹鳳眼女人:“你在這里指指點點,是當我們學士府沒人了嗎?”
“林知清是我邀請過來的客人,誰同她過不去那便是同我過不去。”花小姐的音量不小,就連對岸涼亭中的男客都在朝這邊張望。
“不……不可能。”丹鳳眼女人一臉驚恐:“花小姐,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林知清她是不是用了什么法子蠱惑你?”
林知清緊皺眉頭:“花小姐的話說得還不夠清楚嗎?從我入席開始你便一直攀污我,莫不是對花小姐有意見?”
“她當然沒有這個意思。”平寧郡主看了一眼丹鳳眼女子,笑意不達眼底。
接觸到她的眼神,女子低下了頭,不敢再說話。
平寧郡主這才朝著林知清微微頷首:“抱歉,誤會了林小姐,但我等也沒想到林小姐居然同花小姐有交集,關心則亂的道理二位都明白。”
她的一言一行都端方有禮,嫻靜異常。
可林知清卻從她下撇的嘴角中看出了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呢?沒趕走自己?
林知清斂眉,并沒有出聲同平寧郡主說話。
此人身居高位,且頗有心計,能捕捉到的微表情也比一般人要少上許多。
而林知清只有同花小姐之間的微薄情誼,出了什么事實在是孤立無援。
同這么一個人對上,并不是明智之舉。
平寧郡主同花小姐低聲說了幾句話,花小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郡主,恕我不能從命,你就是太善良了,方才你也看到了,她實在囂張得很。”
“便是我,若不是提前同林小姐相識,也差點被她們的話給蠱惑了。”
花小姐說著說著,還狠狠剜了一眼丹鳳眼女人。
平寧郡主張了張嘴,最后到底什么都沒能說得出口。
“花小姐,今日若被趕出去,我在盛京城的臉面往哪里擱?”丹鳳眼女人的聲音尖利,還有些顫抖。
可花小姐面無表情,就連平寧郡主也默默轉過了頭。
隨著咒罵聲越飄越遠,頃刻間,水榭里又安靜了下來,甚至有些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