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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菜上來，米香彌漫。
王蘇瑤拉著趙弘佑坐下，給他盛了一碗香噴噴的米飯，不過她卻并沒有坐下。趙弘佑終于開口：“你不吃嗎？”
王蘇瑤道：“我吃過了。”
“陪我會兒！”眼神很是疲憊。
王蘇瑤小聲道：“今兒爹爹六十大壽，我要回王家一趟。”
“我陪你去！”趙弘佑放下竹筷。
王蘇瑤按下要起身的人，“別了，見到爹爹再吵起來，回來再生一肚子的氣。我想多陪母親一會兒，你在家好好的。”
趙弘佑不悅：“還是爹爹重要。”
王蘇瑤笑著俯身，吻上他的眉心，“你最重要。”
這話，她并不是哄他。戰場上的消息，趙弘佑都是第一時間同她說，王蘇瑤大致也能猜到朝堂上發生了什么。今日她回家，亦是想完成心底一直存在的妄念。
為他，也為自己。
王欽的六十大壽并未大宴，不過是在汴京的宗族兄弟長輩還有幾位交好的同僚，壽宴也是設在入昏時分。
他不想聲張，并未請壽王壽王妃，當然也沒有太子太子妃。王蘇瑤喬裝前往，并未乘坐東宮的馬車。
她踏入府門，得到消息的王欽匆匆趕來前廳。
“臣參見太子妃。”
“爹爹上座，我并未帶宮中內侍前來，一家人不必多禮。”王蘇瑤上前，扶父親坐到主位上，自己乖乖坐在下首，像小時候一般。
王欽道：“太子妃見諒，臣小小壽宴，不過宴請三五親朋好友，與太子妃同席，難免失禮。”
言外之意，就是讓她走嘍。
“爹爹……”
“婠婠……”
蘇氏趕來，激動的走向女兒。
王欽怒道：“無知婦人，太子妃在此，豈容你如此失禮。”
王蘇瑤扶住母親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道：“爹爹放心，我不入席。我就是想來看看爹爹，陪爹爹用個午膳便走。”
“太子妃，臣……”
“如此小小請求，爹爹也要趕我嗎？”王蘇瑤笑著打斷，蘇氏也忙跟著附和，“難得女兒有孝心，你何必將女兒往外趕。”
她拉王蘇瑤坐下，問：“婠婠，你哥哥今日來嗎？”
王蘇瑤笑道：“娘，我餓了，我們邊吃邊聊吧。”
這個時辰正是午膳的時間，斷沒有未做好的道理。
“去娘屋里。”
蘇氏上前拉起丈夫，半推半搡的將他拉到了飯桌上。因晚上是壽宴，一整日都要忙碌，午膳很簡單，六菜一湯，還有一碗父親單獨的長壽面。
王蘇瑤走到座位前，親手為父親母親盛羹湯。羹湯是鯽魚豆腐湯，上面飄滿芫荽。
“婠婠，你快坐！”蘇氏接過女兒手里的羹湯，又拿過她手里的湯勺，給女兒盛羹湯，邊盛邊問：“你哥哥可有說回來？”
這是她如今最在乎的事。
“我同哥哥說起過，可他并沒有同我說來與不來。”王蘇瑤接過母親遞來的羹湯，用湯匙輕輕撥弄上面的芫荽。
少時，爹娘哥哥三妹四妹都愛吃芫荽，唯有她一人覺得那味道難聞極了。雖只她一人不喜，但每次做湯羹從未放過芫荽。都是在旁邊放一個小碟子，誰喜誰加。
可現在……
蘇氏看著女兒動作，恍然記起女兒的喜好，忙道：“再單獨做一份來。”
“不必了！”王蘇瑤舀起一勺喝下，笑道：“少時不喜，未必現在不喜，我們是一家人，喜好自然相同。”
蘇氏給女兒夾她喜歡吃的紫蘇蝦。
王蘇瑤簡單吃了幾口，屏退左右，步入正題：“爹爹可知道一件事，壽王殿下不是皇后娘娘的親生兒子？”
蘇氏愣在原地，她匆匆看了一眼丈夫，忙道：“婠婠，這事即便是真的，也不能隨意外傳。”
“什么真的假的。”王欽將酒杯砸在食桌上，面色陰沉，眼睛止不住的跳：“這等胡話，太子妃還請慎言。”
瞧這反應，看來是不知道，王蘇瑤笑了。
“怎么是胡話！”王蘇瑤并不看父親，拿出外祖父的信函交給母親。
“起先我也不信，特地請外祖父查過。壽王殿下的生母正是李婉儀，如今她的兄長也就是壽王殿下的親舅父在益州。外祖父前些時日，正巧去拜訪過。”
蘇氏打開信函，雙手顫抖：“婠婠，你外祖父怎么會摻和進來。”
王蘇瑤有些心虛，但仍強撐著笑容：“我心中好奇，外祖父心疼我，便幫我查了。”
王欽看向王蘇瑤的眼神想刀人。
王蘇瑤道：“爹爹放心，此等大事，我也就是在家中說一說，怎敢往外面傳。一旦傳出，皇后記恨，壽王憤怒，外祖父外祖母還有舅舅豈不是有危險。”
“王蘇瑤！”王欽一掌拍在桌面上，憤怒的站了起來。
王蘇瑤迎上父親的目光，“娘，我想吃你親手做的八寶擂茶，您幫我去做一盞吧！”
“好！”蘇氏看向丈夫，起身離開。
王蘇瑤起身為父親添了一勺羹湯，笑著坐下，“這才說幾句話，父親就受不了了？”
王欽怒問：“你想干什么？”
“父親既然這么憤怒，想必是猜到了。”王蘇瑤托起下巴，一臉誠摯的問：“爹爹覺得，母親會選蘇家，還是你？”
若壽王承繼大統后，外祖父再行尋找李婉儀的親人，那他便是有功之人；可現在，壽王身世曝光，對其百害無一利，他怎會不記恨找尋真相的人。
“那又如何！”王欽不為所動。
“那又如何？父親還真是對壽王忠心呀。”
王蘇瑤冷冷問：“如今，哥哥站在我身后，四妹也在我身后，就連三妹也愿意聽我的，母親更是不會不顧蘇家的安危。還有王氏一族的后輩，如今皆在太子殿下親筆寫下的王氏書院就讀。你覺得他們更愿意太子殿下繼位，還是壽王？”
“父親不認我這個女兒沒關系，但如果還要執意輔佐壽王，那就做好當一個孤家寡人的準備吧！”
少年稚嫩純真的笑容，滿心滿眼都是算計。王欽抬手指向女兒，怒不可遏：“果然，果然，你還是如上一世一般，成為了一個忤逆不孝，禍國殃民的毒婦妖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