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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云兒,莫搭理他,說不定呀,這會兒太子殿下已經把你的婚事給定下來了。”楊瀟瀟拉著王云瑤走了出去。
房間里只剩下了兄妹二人。
這是自東岳書院相見后,兩人第一次見面。王蘇瑤直愣愣的看著哥哥,王從愈上下打量自己,發覺看不到臉。
“我臉臟了?”
王蘇瑤被他逗笑了,強忍著一杯茶倒了過去。
“滿了,滿了!”王從愈抬壺嘴。
王蘇瑤放下茶壺,目光閃爍:“哥哥,你為什么不幫我勸殿下?”
壺蓋斂去浮沫,鐺的一聲合上茶盞,王從愈反問:“你又為什么要勸殿下?”
王蘇瑤低頭不語。
“婠兒!”王從愈的眼神變得清明,“我從來不覺得一個王朝的興衰與帝王后宮里有多少女人息息相關,何況他如今還不是帝王。”
聲音沉沉,讓人聽著心安。
“可是哥哥,”王蘇瑤看向哥哥,試著尋求答案:“國祚不昌,多伴有子嗣凋零。”皇后說的并沒有錯,皇帝的做法更沒有錯,她沒有理由拒絕。
王從愈問:“那你說,那些生不出孩子的帝王,哪一個女人少了?”
王蘇瑤:“……”
“還讓我去勸!”王從愈嫌棄:“我是大胤的臣子不假,可我也是你的哥哥,我希望我的妹妹歡喜,并不用為此感到羞愧。”
王蘇瑤以手掩面,遮擋盈滿淚珠的眼,眨弄。
王從愈笑著點了點桌面,“空了,給哥哥添杯茶。”
“沒長手呀,自己添!”王蘇瑤將茶壺推向哥哥,起身跑了出去。
玄字號房間外,楊瀟瀟和王云瑤附在門板上,王蘇瑤走過去,正聽見藺復堂的聲音。
“郭兄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只是在下已有心儀的姑娘,萬不能領受。”
王蘇瑤看著四妹泫然欲泣的模樣,伸手推開了門。
目光交匯,藺復堂望著記憶中的女子,手足無措。
趙弘佑起身,輕撫衣衫,“婠婠,帶四妹回家,既然藺公子不愿意,咱們給四妹尋一門更好的婚事。”
王蘇瑤去牽王云瑤的手,王云瑤躲開,最后看了一眼藺復堂,哭著跑了出去。
藺復堂看著趙弘佑,震驚的結巴:“你,你是太……”
“是什么是,”王蘇瑤提醒:“還不快去追。”
藺復堂回過神來,追了出去。
“快,快,快……”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什么太子朝臣,夫人娘娘,此刻一窩蜂的湊到窗子前,看“佳人落淚,才子追妻”的戲碼。
“別擠我呀!”
“那邊呢!”
“別壓我頭。”
窗口的四人亂做一團,但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歡笑聲。
冬去秋來,又是一年盛景。
這一年,發生了一件怪事,身處東北方的琻國前來結盟,謀劃前后夾擊遼丹一事。一向主張以和為貴的王欽和壽王這次出奇一致的力主結盟。
皇帝歷來謹慎,兵戈之事,茲事體大。但收復幽云十六州是胤朝開國以來,君臣百姓最大的心愿,豐功偉績,青史永刻。他不免心動。
“這事可行嗎?”
書房內,王蘇瑤減去燭心,問低頭看輿圖,已經看了一個時辰的丈夫。趙弘佑靠在椅背上,揉動冒金星的雙眼。
“也不是不行,但出師無名、親毀盟約,難免有失國之風范。”
他說話時,小姑娘的眼睛圓溜溜的看著他,像看一件新奇的怪物。趙弘佑擰眉:“怎么了?”
王蘇瑤揶揄道:“爹爹說你暴戾成性,恃武好戰,我還以為你會立刻拍手高喝呢!”
趙弘佑將笑話自己的小姑娘抱到腿上,色瞇瞇道:“我只在你一人身上好戰。”
“能不能好好說話!”王蘇瑤雙手齊上,撕扯某人的爛嘴。
趙弘佑握住小白手,問:“你可知,琻國使臣為何會來?”
王蘇瑤頓住。
趙弘佑點頭,“是六弟和岳父大人派人聯系了琻國。”
“難道,他們知道些什么?”
“他們定然知道。”只是,絕不會告訴他。趙弘佑道:“如今琻國漸漸起勢,與遼丹矛盾日深,終有開戰一日。若聯盟,倒遭遼丹問詰,難免理虧。若不聯盟,若遼丹不敵求助,我們可以以相助之名,趁機收復幽云十六州。”
“那若是遼丹厲害呢?”王蘇瑤反問。
趙弘佑笑道:“那只好再蟄伏幾年了。”
“你怎知遼丹不會攻打我們?”
敲門聲打斷兩人的談話,高直稟報道:“陛下宣殿下福寧殿議事。”
不用說,又是和琻國聯盟一事。
“你先睡。”這一議,又不知議到什么時辰了。趙弘佑將王蘇瑤放下,起身去穿外裳。王蘇瑤先一步拿下外裳給他穿上。
“我送你出去!”
“這有什么可送的。”
“我看看月亮。”
“行!”
趙弘佑牽起王蘇瑤的手,走了出去。王蘇瑤本來只想送他到東宮宮門,結果一路走出了宮巷,再往前走,就要到福寧殿了。趙弘佑停下腳步,吩咐高直送她回去。
王蘇瑤道:“不用,讓他跟著你吧,我又無事!”
趙弘佑便將高直手里的燈籠拿給王蘇瑤。
王蘇瑤拎著燈籠,望著他一路走上福寧殿的月臺之上,轉身回去。驀然間,黑暗中出現一張鬼寂的臉。
三魂七魄歸位,王蘇瑤抬起燈籠,怒道:“壽王殿下走路都不出聲的嗎?”
壽王早就來了,站在她身后,陪著她一起看那個男人走上高位。他退開一步,頷首道:“驚嚇到嫂嫂,是我的錯。”
“六弟快去吧!”王蘇瑤拎著燈籠從他身前走過。
壽王望著遠去的背影,驟然出聲:“婠婠,不管你有多恨我,與琻國結盟一事,事關大胤生死存亡,還請你以大局為重,勸勸二哥。”
王蘇瑤轉身:“什么意思?”
壽王道:“上一世,就因二哥恃武好勇,擅自毀約與遼丹開戰,兩敗俱傷之下,琻國漁翁得利。汴京城破,大胤遭戰火屠戮,哀鴻遍野。”
爹爹也說過類似的話。王蘇瑤看著他,一時無話。
壽王自嘲道:“我雖與他不睦,可我是大胤的皇子,生死存亡之事,不敢輕言。還望嫂嫂慎思。”
說罷,他深行一禮,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