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不必客氣，坐我就不坐了。”王蘇瑤四下環顧了一下壽王府，緩緩道：“今日殿下和家兄前往王家祖墳遷誤認的墳塋。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見來者不善，壽王負手而立，“什么事？”
王蘇瑤笑道：“我聽壽王妃說，你在府中設了一間祭室，專門祭奠你那未過門就死去的王妃？”
這事，京中人人皆知。酒樓茶館里，都是壽王殿下癡情的話本子。
壽王哀痛道：“本王原以為舊人已逝，聊寄相思。沒想到，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事到如今，還在演。
王蘇瑤一臉不解的反問：“既然如此，殿下為何只設祭室，不懇求父皇將其葬入皇陵，名入壽王妃，而是讓她孤零零的葬在娘家。殿下這到底是深情呢，還是無情呢？”
壽王語塞，但更多的是懊悔，若一開始，他就按這樣的辦法來，按照大胤律例，王蘇瑤永遠都是自己的女人。二哥就算把人娶了，她也永遠恢復不了自己的名字。
可惜，可惜了。
突然間，他笑了，俯身耳語：“原來嫂嫂是因愛生恨呀！”
王蘇瑤佯裝聽不見，高聲道：“壽王殿下，說什么呢，怎么不大點聲說呀？”
壽王嘆道：“嫂嫂失憶，自然無法體會舊時心情。”
“六弟慎言！”王蘇瑤高聲提醒：“你忘記父皇是怎么同你說的了？”
壽王冷笑：“嫂嫂莫氣，六弟今日就讓人拆了。”
“不用了，我親自拆，勞煩六弟帶路。”王蘇瑤抬手。
“好，聽嫂嫂的。”趙弘禎不得不壓著怒火在前面帶路。兩排帶刀侍衛在后面跟著，威風凜凜。
趙弘佑將王蘇瑤帶到佛堂右側的一間廂房。王蘇瑤推門進去，看到了自己的牌位。牌位前放著自己的衣物，牌位后的墻壁上是自己的畫像。
四周還掛著無數畫卷，都是自己的畫像，從出生到十六歲。
王蘇瑤抽出侍衛腰間長刀，一刀劈在牌位上。
“把這屋里的東西，全部給本王妃燒了！”
“諾！”高直帶頭上前，將所有的畫像、衣物丟出房間，不一會兒，佛堂院中堆成了一座小山。那一塊劈成兩半的牌位丟在最上面。
壽王的臉色越來越黑。
“王妃！”高直將火把遞給王蘇瑤。王蘇瑤直接將火把丟了上去，火苗瞬間竄高。她走向壽王笑了一下。
壽王還未開口，王蘇瑤直接拽下他腰間系的香囊，丟入火海。那個香囊正是她成婚前三個月，給他繡的。
“你，你……”簡直是個瘋婦。四周都是人，壽王也不好發火，冷冷的下逐客令：“既然都燒完了，二嫂請回吧！”
王蘇瑤笑道：“我不記得往事，我只知道壽王妃乃我的親妹，我既然來到六弟府上，不見一面，不合適吧？”
“那你們便聚吧，本王還有事，恕不奉陪。”壽王再沒有耐心，拂袖而去。
看來，他竟然連三妹出去了沒有都不知道。
沒多久，高直附耳稟報壽王出府了，王蘇瑤心下稍安。她來這的目的，就是為了氣走壽王，好讓壽王和爹爹見不上面。
火燒完，王蘇瑤去到正廳等王玉瑤。
爹爹在京中不能久留，想來三妹在家中待不了多久。果然，沒多久，王玉瑤的身影出現在院中。
王蘇瑤忙走了出去。
王玉瑤看到王蘇瑤就來氣，怒問：“你來干什么？”
她的身邊只有佩環一人，后面四名婢女，并不見父親的身影。王蘇瑤沒理會她，忙跑出府門。
壽王府的馬車緩緩向角門走去。
王蘇瑤忙叫停，打開車廂門。車廂內空空，并不見父親。她扭頭環顧寂靜的街道。難道自己猜錯了，父親不是讓三妹帶他進壽王府？
樊樓，二樓天字號雅間。
壽王獨自一個人喝悶酒。景蕃推門走了進來，稟報道：“殿下，王從愈和周王殿下確實去移墳了。”
“這個老狐貍！”壽王冷哼：“我說今日早朝二哥怎么幫他說話，還請父皇將他調回京城。”
正說著，門外的守衛稟報道：“殿下，有人求見！”
壽王正在氣頭上，怒道：“不見！”
外面的人聽見，直接往包間里闖，守衛急的拔刀。王欽手臂受傷，急得喊了出來，“壽王殿下，是我！”
壽王覺得聲音熟悉，看向景蕃。景蕃過去，打開了門。
王欽顧不得手臂上的傷，跪下行禮：“臣王欽，參見壽王殿下！”
景蕃出去，關上了門。
壽王冷笑：“太子殿下的岳丈，還來找小王干什么？”
王欽道：“殿下萬不可輕信，這一切都是周王在挑撥離間。臣永遠記得前世慘死的景象，永不敢忘。”
“是嗎？”壽王不理會他，繼續喝酒。房間里，只剩下嘩嘩的流水聲，一杯又一杯。
王欽抬頭，沉聲道：“太子之位，那是和陛下離心之位。”
壽王看了過去，輕扣茶案。
王欽起身坐到壽王對面繼續道：“殿下勿急，上一世的身份異位，也許就是命運的異位。殿下的好運，在后頭。”
壽王收起酒，倒了一杯茶遞給王欽。
王欽繼續道：“上一世，壽王殿下在太子之位上與陛下同心同德，尚遭到猜忌。周王此人極其自負，又與陛下政見不合，出事是早晚的事。”
壽王冷冷道：“本王不喜歡這種無端揣測。”
“是！”王欽道：“忠武侯滿門抄斬的秘密，殿下何不找人透漏給周王殿下。臣以為，太子冊封大殿前，最合適。”
壽王笑了，自己怎么把這一茬給忘了。他終于看向了王欽，問：“你怎么樣？”
王欽道：“臣在平縣，實在是幫不上殿下什么事。”
“你也太心急了。”壽王記得上一世，他是在平縣待滿兩年才回來的。不過如今他身邊沒什么人用，便道：“我看看有什么機會，同陛下說一下。”
王欽將昨日之事坦白，誠懇道：“周王殿下就是想讓殿下誤會臣，還能先下手為強，給臣安排個不重要的職位。”
“本王知道了！”壽王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