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這有什么好謝的?你是我的妻子,你想學,我教你也不過就是舉手之勞。”
沈晏晏:“還是要分清的,我總不能無故承你的情……”
“沈晏晏,你想氣死我是不是?”裴玄惱得很,大掌突然探過來,將她的小臉托于掌心,手指擠壓著她兩頰的軟肉。
沈晏晏愕然,眼睛無意識瞪大:“你做什么?”
她的嘴被兩邊軟肉擠得微微變了形,說話也有些口齒不清。
裴玄的氣倏地就消了幾分,又捏了捏她的臉頰:“你非要氣我,這便是給你的懲罰。”
沈晏晏:“我幾時想要氣你了?”
裴玄:“還敢頂嘴,你分明知道我心悅你,你又是我妻子。”
“難得能夠幫上你的忙,教你騎射,你怎會不知我滿心歡喜?”
“如今又非要做雙靴子來與我劃清界限,還說不是氣我?”
沈晏晏忍不住紅了臉。
從未見過有人見天將心意掛在嘴邊的。
她碰到過的男人里,太子滿腹心機,沈清簡隱忍克制,魏野是個沒嘴的悶葫蘆,魏君安是內斂的小古板。
也沒見有誰張嘴閉嘴便將心中所想全部掛在嘴邊,說給她聽。
也沒見有誰會將這些曖昧的小心思直白熱烈地說出來。
她自然是故意劃清界限。
在沒有確定他是不是和魏君安有關系之間,她暫時不想跟這個人沾染上任何關系。
裴玄又氣不過,突然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唔!”沈晏晏嚇得連忙捶了他一下。
青天白日的,兩人站在房間里,房門還沒關呢,他怎敢如此孟浪?
裴玄得意地彎了彎唇角:“這也是懲罰。”
他這才大發慈悲,松開了她的臉頰,又笑道:“看來還是西北適合你些,近些日子倒長了些肉,可真不容易。”
沈晏晏狠狠剜了他一眼:“既然不喜歡,便將靴子還我!”
裴玄當即摟緊了靴子:“我不!”
沈晏晏氣笑了,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你既然不喜歡我送你靴子,留著它作甚?”
裴玄惡劣地勾起唇角,狹長的眼底漫起燦然笑意:“這是你心悅于我,心疼我的證據,我做什么還給你?”
沈晏晏瞪大眼睛:“你胡說什么?”裴玄臉上笑意越發明顯:“我不僅不還給你,明日我還要穿著這雙靴子去太子,沈清簡面前晃,讓全城的人都知道你送了我一雙愛心靴子!”
什么跟什么!
怎么又扯上太子跟沈清簡了?
沈晏晏悔青了腸子,分明知道他是個孟浪又不著調的人,她竟還將把柄送到他手中去。
第二日。
裴玄招搖地穿著靴子,走到太子跟前:“殿下早啊。”
太子對于他突然的熱情不明所以,但還是從容地微微頷首:“早。”
裴玄:“殿下這雙靴子穿了許久了吧?”
太子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道:“西北邊境比不得皇城,自然一切從簡。”
裴玄嘆了口氣,將自己的靴子伸出來了些:“唉,也是,殿下畢竟尚未成婚,不像我,家中有嬌妻可以幫我做鞋子。”
“殿下瞧,我那邊還一堆鞋只穿磨損了點兒,她就看不下去了,非要給我做雙新的。”
“我說不用不用,她還非不聽,說是心疼我軍中辛苦,偏要給我再做一雙靴子。”
“實在是太敗家了,唉……”
太子:“……”
裴玄假裝沒看到他唇角淡下去的笑意,又把靴子湊到他跟前:“殿下,你瞧這雙靴子可還好看?”
太子:“……”
裴玄湊近:“殿下?”
太子額角青筋抽搐:“尚可。”
裴玄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是吧,我也覺得挺好看的。”
“罷了,敗家也是我媳婦兒,縱著唄,還能怎么著?”
太子:“抱歉,我還有公務,先走一步。”
裴玄擺擺手:“太子好走啊。”
沈晏晏原以為他前一日說的只是口嗨,沒成想第二天一醒來,果然全城都知道了。
碰到孫淑儀,她笑瞇瞇地說:“晏晏長大了,也知道疼人了,改日你也教教我怎么做靴子?衣裳我不會做,這靴子倒是可以學學看。”
沈晏晏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好的五娘。”
連顧振軒都在飯桌上罵罵咧咧:“那小王八犢子,成日里沒憋點好屁,也配有這么賢惠的媳婦兒?”
“晏晏,你趕明兒也給五爹做一雙唄?”
沈晏晏尷尬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好……”
她吃過飯,跟著五娘開始學些拳腳功夫。
這些日子,天天跟著五娘操練,身子倒是好了許多。
雖然西北的百姓拿她當瘟疫,但到底有裴玄罩著,民風還算淳樸,也沒真對她做什么。
西北地勢空曠,景色不似南方精致秀氣,別有一種粗獷的美感。
沈晏晏住了一段時間,感覺心氣兒都順暢了許多,身子也跟著好了起來。
沈清月房間。
這幾日她因著外面流言蜚語,一直都沒往外去。
沈清簡已經將流言散播了出去,現在全城都將沈晏晏當成了瘟神。
但她一點也不敢懈怠。
太子不是旁人,想要糊弄過他去是極難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她和沈清簡這么大的動作還沒被發現,但她不敢存有僥幸心理,心中一直繃著根弦。
沈清簡就坐在旁邊,“你這么擔心做什么?我在太子手下做事多年,他的習性我還是了解一二的,想要騙過去并不難。”
沈清月皺著眉頭:“可即便如此,想要長久遮掩下去,還是很難。”
“還是得想個辦法讓太子趕緊回京,離沈晏晏遠遠的才是。”
沈清簡皺著眉頭:“我覺得你多慮了。”
沈清月心中著急,面上只道:“此事你敢賭?萬一讓太子發現端倪,他若一心認定沈晏晏才是國運天女,那他必定會想方設法去娶沈晏晏,我想這也并非大哥想要看到的。”
沈清簡沉默下來。
他做這一切,幫沈清月拿下太子,除了是為了端陽侯府,也是為了他的一己私欲。
端陽侯府如今勢弱,他什么都做不了。
但只要端陽侯府起來了,他想個法子在殺了裴玄,沈晏晏便能二度守寡。
如此一來,他堂堂端陽侯府的世子,想要抬個寡婦進府當姨娘,豈非輕而易舉?
最大的阻礙,還是太子。
若是太子盯上了她,他就真不好下手了……
沈清月突然眼前一亮:“我有法子讓太子回京了!”
沈清簡挑眉:“什么法子?”
沈清月眼底劃過一抹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