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野大概交代完,兩人一夜相擁而眠。
沒成想,第二日,村子里就炸開了鍋。
“抓賊?你簡直顛倒黑白!”是李蓉兒氣急敗壞的聲音。
沈清月的聲音帶著幾分天真和無辜:“干嘛呀?我理解你們窮人年底了想要好好過年,但也不能偷東西啊!”
周圍的鄉親們也有些憤怒:“你說魏野偷了你的房契,你拿出證據來啊!”
“就是啊!憑什么無緣無故跑來我們這里抓賊?”
沈清羽將自家妹妹護在身后:“昨日魏野到城中鋪子偷了房契據為己有,所以才會被京兆府的抓了去打板子,要證據自然有,卻也輪不到你們這群賤民來盤問!”
說罷,他帶著沈清月還有身后京兆府的一隊人往魏野家去。
沈晏晏從正屋出來,就看到一大群人氣勢洶洶往這邊來。
她微微皺眉,看向來人。
院子不算大,突然涌進來一大群人,小小的院子瞬間變得擁擠了起來,院子里落了一晚上的積雪也被踩得泥濘不堪。
沈晏晏受不住這撲面而來的寒風,半掩著面劇烈咳嗽起來,眼尾登時緋紅了一片。
衙差們瞧得心猿意馬,沒想到這等山野村坳也有這等極品。
想必她就是當初名動京都的第一美人沈晏晏了。
果然是個嬌美可人又弱柳扶風的傾城美人!
沈清月盯著她的臉,眼底劃過一抹嫉妒,她抬手:“拿來吧,我的房契。”
沈晏晏:“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沈清月臉上帶著幾分懊惱:“沈晏晏,我知道你嫉妒我是侯府的三小姐,我做什么你便想學什么,事事都要與我較勁,但這鋪子是我買的,你沒花錢就算了,怎么還能讓你男人偷了我的房契去?”
沈晏晏皺眉:“你說的是南城的鋪子?”
沈清月:“自然了,這是我昨日讓我二哥去買的,你們偷房契,就是賊!”
沈晏晏:“那鋪子是我相公花了錢真金白銀買回來的,簽了字,畫了押,自然是我們的,你們憑什么說是偷?”
沈清月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怎么不是偷?你不就是知道我想要這個鋪子,所以故意來搶的嗎?”
沈晏晏看向旁邊的沈清羽:“你也是這么認為的?”
沈清羽冷哼一聲,沒說話。
沈晏晏眼底劃過一抹嘲諷:“沈清羽,這就是你自詡善良可愛沒有城府的親妹妹?睜著眼睛說瞎話,寧愿逼死人也要搶別人東西?”
沈清羽:“你胡說八道什么?”
沈晏晏:“難道不是嗎?那鋪子是我先看上的,也是我相公先花錢買下的,你們強搶不成官官相護抓了他差點打死,還不作數,今日竟然追到家里來,這就是你那善良的妹妹能做出來的事情?”
沈清羽:“是你非要和清月相爭,你活該!”
沈晏晏嗤笑出聲:“是嗎?到底是我跟她爭還是她天生好妒處處要與我攀比?”
“當初皇城設宴,公主之邀請了我,是她氣不過非要混成丫鬟跟去,沖撞了貴人闖下大禍連累我大庭廣眾之下替她挨了板子,是我要與她攀比?”
沈清羽臉上帶著幾分惱意:“當初若非你非要和她爭高低比試踢球,想壓她風頭,清月怎么會闖禍?”
沈晏晏幾乎要氣笑了:“當日在場者皆為我昔日閨中密友,我什么都不做,也依然能夠壓她風頭。”
她逼近兩步:“你們都知道我從小體弱不善動,我為何要挑一個自己最不擅長的事去與她爭高低,我蠢嗎?”
“其中孰是孰非,到底是誰非要爭高低,到底是誰攀比嫉妒,你們心里難道不清楚嗎?”
沈清羽臉色一僵:“你……我說了,翻舊賬沒用,往日之事重提也無意義!”
沈晏晏卻不打算放過他:“后來的我們二人的及笄禮,皇后親賜的霓裳羽衣到底是給我的還是給她的,你們沈家人心知肚明!”
“母親會將衣裳給她,難道不是她哭著求著要去的?不是你們一個兩個來我院子里跟我說些之乎者也姐妹謙讓的大道理逼我讓給她的?”
“最后呢?皇后責問我為什么要將羽衣讓出去時,你們可有一人出來替我解釋?”
“還不是我背上了藐視皇家威嚴的罪名,在及笄禮上被當眾掌摑了十個巴掌在眾目睽睽之下受辱,名聲盡毀!”
沈晏晏幾乎雙目猩紅:“一樁樁,一件件,到底是誰挑事,又是誰受益,你們心里難道不清楚?”
“還是說,世間本無公理可言,誰哭得大聲,誰就是受害者?”
院子里,李瑾夫婦和趕來的蕭煜錦和李蓉兒等人聽到這些,都有些怔然了。
他們只知京都的侯府出了個真假千金的笑話,卻從不知里面還藏了這許多委屈。
沈清羽臉色鐵青:“你怎么這么不懂事?當日皇后發難,犧牲你一人便能平息鳳怒,難不成還想整個侯府陪著你一起被降罪不成?”
沈晏晏氣笑了,深呼吸一口氣,“所以呢?昨日的鋪子,是我讓相公去買的,早些日子我便托人打聽了。”
“你們不由分說連搶帶打壓,我相公如今還躺在床上不得動彈,這也是我與她爭風吃醋?這也是我在挑事?”
沈清羽下意識看向沈清月的方向。
沈清月有些委屈:“你怎么這樣說,不就是你前幾日和雪兒的丫鬟打聽了嗎?知道我要買那鋪子,所以你才要搶先的,這事兒我可有證人的。”
沈清羽這才挺直了腰桿,重新看向沈晏晏,眼神像是在說“我看你還想怎么狡辯”?
沈晏晏笑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她看著沈清羽:“我早在半個月前就與好些人家打聽過這間鋪子,你若不信,可以去打聽一下,我問的人并不少。”
“其次,我很想知道,在侯府吃穿不愁的沈三小姐為什么會突然要一個平民窟的商鋪?”
沈清月眼底劃過一抹慌亂:“你……你管我?那你又為什么要那個商鋪?”
沈晏晏:“自然因為那是京都貧民窟最便宜的商鋪,我只買得起那間。”
她頓了頓,又問:“怎么?難道三小姐也和我一樣,也是因為買不起?”
沈清月:“當然不是!”
沈晏晏:“那我很好奇,我們已經簽下字買下這間鋪子,你們為什么要窮追到這兒來,果然是為了和我攀比?”
沈清月怒了:“誰要和你攀比了?你簽字買下了又怎么樣?那是我給養父母的養老鋪子,他們賣給你,我可沒答應!”
她轉頭揪住沈清羽的袖子:“二哥,我真的不是為了攀比。”
沈晏晏彎了彎唇角,朗聲說:“大家諸位都聽到了,那間鋪子昨日已經簽字畫押賣給我相公了。”
“所以他們今日果然是來強搶東西的,我相公根本沒有偷房契!”
眾人嘩然。
沈清月看向沈清羽鐵青的臉色,才猛然發現自己說錯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