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還有——
土豆泥和奶酪融合、再配以伊比利亞火腿和牛舌卷,以及精選的蘑菇和蔬菜的首都沙拉;
被煎得滋滋冒油,入口即化,味道濃郁香醇,卻被廚師高超手法中和掉其中膩感的鵝肝;
老莫餐廳的人均消費差不多在五到十元,在這個人均工資四五十塊的時代,已經算得上是非常非常貴了!
棠溪點菜的時候不覺得,等點完了,仔細一盤算,她居然點了人家三倍的人均!
光是想想就心疼!
“……算了,該省省,該花花。”
棠溪用銀質刀叉叉起一塊蔬菜,悻悻地放進嘴里。
聞九淵全程沒有插話,只是笑吟吟地看著她。
那溫柔注視的目光,在他身上堪稱罕見。
像是不遠處的某人,就從來沒有想過——
原來他會用在這種眼神看著一個女人。
黎娜嘴里有些苦澀,想要上前,卻有點邁不開腳。
反而是她身邊的同行友人,在看到聞九淵后,連眼睛都亮了!
“聞哥哥!”
女人高興地招招手,拽著黎娜就往棠溪聞九淵一桌走去。
然后,她直接無視掉了棠溪的存在,沖著聞九淵就特別熱情地招呼,
“沒有想到會在老莫碰到你!你這是來吃飯的嗎?我們簡直太有緣分了!對了!黎娜也和我一起呢,你們是不是好些年沒見面了?今天果然是個好日子啊,大家全部都湊到一塊兒了!”
半個餐廳嘰嘰喳喳都是這個女人的聲音。
聞九淵慢條斯理地用手帕沾了沾嘴角。
他先給了棠溪一個無奈的安撫眼神。
隨后才慢騰騰地看向來人:
“……你在叫我嗎?”
他還特意看了看周圍,滿臉寫著疑惑。
那笑盈盈的女人瞬間有點掛不住臉了:
“當、當然!聞哥哥,這里除了你還有誰?”
聞九淵搖頭:
“我沒有妹妹。”
附近豎起耳朵旁聽的客人里,傳來噗嗤噗嗤幾聲悶笑。
一口一個哥哥的女人,臉上笑容徹底消失了:
“聞……聞同志,抱歉,我以前都是這么叫的,我沒想到你現在會這么不喜歡。”
她語氣有些委屈,說完還特意往棠溪的方向看了眼。
仿佛在暗示地詢問——是不是棠溪要求聞九淵這么說的?
棠溪手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看著這一幕,根本挑不起半點對峙的念頭。
她腦子里想的是自己的項目,想的是怎樣完成最后一步……
她的眼里沒有其他人。
棠溪沒有說話,聞九淵也不說話。
女人一拳頭打了空,只好拽著黎娜:
“娜娜,你說句話啊!你剛才不是還說很多年沒見聞哥……聞同志了嗎?”
黎娜笑容頓時變得尷尬,哪想到身邊這個神經病會迅速戳穿自己。
她趕緊拽著對方:
“要不我們還是……”
聞九淵緩緩開口:
“這位黎娜同志我倒是見過,唔,你似乎來我單位外面想要找我?抱歉,我當時就給門崗說了——我不認識你。”
對面的棠溪,這才微微睜大眼睛:
“這位黎娜同志去找過你?”
怎么沒聽到聞九淵說這個?
聞九淵特意解釋:
“是前天的事。”
棠溪恍然:
“哦,這兩天我沒回家!”
聞九淵嗯了聲。
黎娜身旁的女人脫口而出:
“你好好一個做子的,怎么能不回家?那誰來照顧聞同志?”
棠溪被問得莫名其妙:
“他有手有腳,為什么需要別人照顧。”
聞九淵附和地點頭,還不忘添了句:
“我可以照顧你。”
棠溪哼了哼。
兩人的親昵,旁若無人地自然流露。
不管是黎娜還是她那個朋友,都覺得自己的存在過分多余。
黎娜只覺得自己這輩子的臉都丟盡了,只想快點離開。
天知道她今天真沒想過要來這里碰到聞九淵和棠溪!
這絕對不是她預先設想過的場景!
“小琪,你不是說餓了想吃飯嗎?”
黎娜開始瘋狂給身旁的友人使眼色。
友人也自覺繼續站在這里太丟臉,氣鼓鼓地跟著黎娜離開了。
棠溪往她們離開的方向淡淡看了眼。
“你認得她?”
聞九淵眉心微蹙、語氣略沉。
棠溪點點頭:
“嗯,之前見過一次,在媽媽家附近。”
聞九淵仔細觀察著棠溪的表情,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的負面之色。
她是不知道那個傳聞嗎?還是說不在乎?
自己要不要主動提起?
可是如果她本來不知道,卻因此而費心呢?
向來殺伐果決的聞九淵,竟然也有了游移不定的時候。
他試探著開口:
“或許你……”
“老聞!”
又有熟人來了。
這次是陳國棟和常麗,還帶著他們的女兒陳安。
棠溪見到陳安很欣喜,主動張開手臂:
“小小!”
陳安原本安安分分地跟在父母身邊。
見到棠溪,果斷撒開手,朝她撲過去:
“溪溪姐姐!”
棠溪笑著揉揉她的腦袋,看她趴在懷里撒嬌。
聞九淵起身坐到棠溪旁邊,讓陳國棟、常麗在對面落座,又叫來服務員,加了三套餐具。
常麗嚇得連連擺手:
“不用了不用了!”
她看到滿桌子的菜,瞳孔都在震動。
陳國棟也跟著擺手拒絕。
他說話更直接:
“我就是帶我媳婦兒孩子來嘗個鮮,你們這一桌……也太嚇人了!”
棠溪聞言,不好意思地抬頭:
“一起吃吧,我菜點得有點太多了,要是吃不完,也只能打包回家去。你們要是一起吃,倒是可以分擔一點……這些菜都是剛動過一點,挑到盤子里吃的!”
“不是不是,我們不是嫌棄……”
常麗一嘆氣,
“好吧,那就謝謝你們破費了,等改天我們再請你們吃飯!”
棠溪笑著說好。
忽然,陳國棟朝著聞九淵丟了個眼神。
聞九淵面不改色:
“嗯,剛才碰見了。”
棠溪茫然抬頭:
“你是說那位黎娜同志和她的朋友嗎?沒錯,她們剛剛過來說了話。”
陳國棟的表情極為驚訝。
常麗更是坐立難安。
在座四個大人,只有棠溪看起來最淡定如常。
而聞九淵呢?
他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