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斟酌著說:
“其實,我覺得九淵未必有我們以為的對黎娜有感情。”
陳國棟茫然:
“啊?他當初不是還為了黎娜心情消沉……”
“他沒這么說過,是我們猜測的。”
白辰提醒。
陳國棟想了想,發現還真是這樣!
黎娜是大院兒劉家的外甥女,因為母親早亡、父親再婚,于是她被接到劉家來,從小就在這里長大。
因為不是土生土長的大院孩子,加上劉家對黎娜也算不上重視,只是當成普通親戚,給了一碗飯這樣樣子,所以當時黎娜的處境還挺尷尬的。
就連劉家的孩子也欺負黎娜,還在某天被聞九淵陳國棟撞見,陳國棟教訓了那群家伙,不過黎娜只記住了聞九淵,此后總是跟在他身后跑。
聞九淵是大院兒里最耀眼奪目的那個,跟在他身后跑的人有很多,黎娜只是其中一個,起初并不怎么受重視。
還是陳國棟幫黎娜說了幾句話,說是黎娜跟著聞九淵他們之后,劉家那些孩子就沒怎么再欺負她了,連劉家都對她好了些。
看在眼里的,就是黎娜不再經常穿著短一截或者洗得破舊的衣服,也不需要總是蹲在煤爐子前面做事……像是這種事情還有很多。
后來,大家伙兒漸漸長大。
原先的黃毛丫頭黎娜逐漸出落得白天鵝般美麗。
劉家徹底改變了對黎娜的態度,連大院兒好幾個男生都暗戀起了她。
不過黎娜依然追在聞九淵身后跑,對其他人的殷勤無動于衷。
慢慢的,有一些傳聞流出來,說是黎娜跟聞九淵兩情相悅。
但是大家都只敢在私底下討論,畢竟當時風氣比現在更加保守,男女之間的界限劃得很開,要是傳出去,不管對聞九淵還是對黎娜都不好。
特別是黎娜,她的身份太尷尬了,劉家那幾年也漸漸沒落,遠遠比不上如日中天的聞家,更別提和聞家未來板上釘釘的掌權人聞九淵在一起了。
所以,小伙伴兒們都默契地沒有提起這件事,只當作一個誤會。
直到某天,黎娜拿到了公費留學的資格,即將出國。
恰好那段時間聞九淵心情低沉,連陳國棟白辰這樣的好兄弟都連續數日沒能見到他。
便不知道從哪里傳出來,說聞九淵是因為黎娜要出國、兩人徹底分道揚鑣才會消沉失落的。
陳國棟白辰深信不疑,當時還特地拉著聞九淵出去玩,想要緩解好兄弟的郁悶。
兩人自問是體貼懂事的好兄弟,哪怕出門在外,也沒跟聞九淵提起過一次黎娜的名字。
就這樣,事情稀里糊涂地過去了。
黎娜的名字漸漸淡化。
只成了鮮少人知道的“聞九淵的初戀”。
陳國棟現在回想起來,不止是聞九淵的低落,包括和黎娜的關系,他也一次都沒有正面回應過。
“誤會?不會吧,我當年可是撞見黎娜在老聞的房間里……呃。”
陳國棟的表情變得很尷尬。
白辰很意外:
“還有這回事?以前怎么沒聽你說起過?”
陳國棟扯了扯嘴角:
“那不是答應了黎娜不往外說嗎?她當時看到我很慌張,哀求我不要說出去,說是劉家知道她就完蛋了。我想想也是,以黎娜的處境,劉家肯定不會允許黎娜去接近老聞,免得竹籃打水一場空,反而損了黎娜的名聲……”
陳國棟當時年紀不大,對一些事情看得卻通透。
劉家不算好東西,對寄人籬下的外甥女,也是打著“賣個好價錢”的盤算。
他們自然不想讓待價而沽的商品和別的男人扯上關系。
如果能搭上聞九淵也就算了。
問題是,八成概率搭不上,反而容易得罪聞家。
所以黎娜的擔心害怕是有道理的。
陳國棟也是一時心軟,幫黎娜隱瞞了這件事,多年來都沒有說出來。
白辰瞥他一眼:
“看不出來,你口風挺嚴實。”
陳國棟嘿嘿笑了兩聲:
“我這個人就是心軟善良嘛。”
白辰無語:
“說你胖還喘上了!”
頓了頓,他神色忽然凝重,
“其實,跟現在的九淵比起來,當年的他的確不像是和黎娜有什么。更何況,你知道他的性子,如果真的喜歡黎娜,怎么會被外在的東西所阻攔?什么門第,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陳國棟想想覺得也是。
就連聞家也沒有大眾以為的那么在意門第。
現在聞九淵的愛人棠溪同志,不就是普通的農村家庭出身?
雖然兩人婚姻有娃娃親的緣故,但也算是誤打誤撞成就了一段良緣。
“嗯,你說得有道理。”
陳國棟點頭附和。
白辰強調:
“還有,既然是當年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你千萬不要在棠溪同志面前透露半個字!她聽了……會難過。”
陳國棟忽然就從白辰最后這句話里,琢磨出了一點不同的意味。
怎么回事?
老白不希望自己說出這件事,怎么看起來目的不是維護老聞的家庭和諧,反而更在意那位棠溪同志傷不傷心?
陳國棟心里咯噔一聲,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故意半開玩笑地問道:
“老白,你聽起來還挺關心那位棠溪同志的哦!”
白辰神色自然,毫無虛心:
“棠溪同志是個很好很優秀的人,你見了她就知道。”
陳國棟有點拿捏不定,便點頭:
“行,回頭我跟她好好接觸一下。”
轉念還是添了一句,
“看看咱們這些好兄弟,真是為老聞他操碎了心啊!連他的家務事都管上了!不過我也沒有別的奢求,就是希望老聞的婚姻能夠平安順遂,千萬別起什么波折才好!你說是不是?”
白辰不傻,聽出了陳國棟的意有所指。
他緩緩點頭:
“當然,我也是這么想的。”
兩個好兄弟各有所思。
以至于去陳國棟家的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
不過白辰沒忘記半路讓陳國棟停車,去買了點上門的見面禮。
陳國棟回來得突然,他可是什么東西都沒有準備!
陳國棟見狀推脫兩句,還是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