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一大早就去見了大領導。
這還是她被救回來之后,第一次見到他老人家。
大領導是為了確認她的安危,順便聊兩句話,才將她邀請到自己的辦公室。
他很忙,可以說日理萬機,好不容易才抽出了半小時的時間。
而在看到棠溪時,第一件事竟然是道歉,說本應該自己去探望她的。
棠溪受寵若驚,連連擺手說沒事,她又沒受什么傷。
大領導卻不這樣認為。
他覺得,棠溪沒有受傷是她福大命大。
卻并不代表他們的安保工作就沒有疏忽。
聽到大領導在自己面前深刻檢討自己,棠溪悄悄抹掉額角的汗水。
隨后,大領導又說起正事,也就是有關棠溪上次的提議——
“經過我們的討論后一致決定,將你的提議列入未來五年的戰略計劃里……”
棠溪直到走出大領導的辦公室,都還是暈乎乎的。
聽大領導的意思,上頭不僅非常重視她的提議,而且整個大方向戰略都要跟著調整,而這調整的第一步,就是同意棠溪建議的發展超算!
棠溪回頭就能把這個好消息帶給王澤元王院長!
哦對了,大領導最后還是上頭考慮成立什么研究小組,讓她來當組長什么的。
因為這個事情還沒敲定,棠溪也沒有放在心上。
她還年輕,資歷也淺,并不急著自立門戶。
她已經計劃好要加入王院長的超算計劃。
棠溪離開大領導辦公室,林暢開了輛紅旗小轎車在門口等她。
這輛車也是上頭安排的配車,整套經過改造,連玻璃都是防彈的。
棠溪彎腰上了后座。
林暢回頭問她去哪兒。
棠溪想了想:
“直接回家吧。”
她剛到家,就接到了棠如月的電話。
原來這已經是棠如月往家里打的第三個電話,她回來得還算及時。
“媽媽,有什么事嗎?”
棠溪以為棠如月是打電話來關心她的。
等她聽了兩句,眼睛逐漸因為驚愕而睜大。
“他這么快就到了?”
棠如月低聲解釋:
“我今天擺攤恰好和他碰到,還有岑廠長,他們說想來看你,你現在有空嗎?”
棠溪覺得媽媽的態度有哪里怪怪的,但還是點頭:
“有空……不過你們不用過來,還是我過去一趟好了。”
棠溪又起身往棠如月家里趕去。
兩處離得不遠,開車幾分鐘就到了。
“媽媽!”
棠溪推開虛掩的院門。
出現在眼前的,是有些古怪的畫面——
棠如月站在中間,一臉無奈。
她的右邊是岑建明,手里端著空空如也的菜籃。
她的左邊是陸彥,單手提著灑了一半的水桶,連褲腿都是濕的。
兩個男人間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不,準確來說,是陸彥單方面的氣壓低。
岑建明看起來更多的是尷尬和無奈。
棠溪一下子愣在那里。
隨后嘴巴比大腦更快:
“你們在打架嗎?”
棠如月一下子臉紅了,純粹是氣的:
“你這丫頭說什么呢,還不快點進來!”
她極少朝棠溪發脾氣,現在這樣,已經算得上語氣重。
棠溪感覺到媽媽不高興,識趣地低頭靠近。
棠如月被氣笑了,伸手拉過她:
“剛削的蘋果,吃嗎?”
“吃!”
棠溪余光瞥了兩眼陸彥和岑建明,猜測這蘋果大概一開始是給他們準備的。
結果兩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沖突,惹惱了棠如月,這蘋果也落在了自己嘴里。
她有些好奇。
岑建明對媽媽有好感,她第一次就看出來了。
但是陸彥……
棠溪皺皺眉。
陸彥見到她的細微表情,放下水桶,低低喊了聲溪溪。
棠溪沒應,低頭吃起了水果。
陸彥知道她還沒消氣,便溫聲道:
“溪溪,你不要生氣,我已經懲罰過他了。”
棠溪眉一挑:
“什么懲罰?”
陸彥便一五一十說出。
棠溪還挺吃驚。
她以為像是陸家這樣的家庭,陸嘉輝作為長子必然備受重視。
可是現在,好像情況和她想的不太一樣?
陸彥見棠溪神情有所動搖,便趁熱打鐵:
“我代替他向你道歉,等以后有空了,我讓他到大陸來,當著你的面認錯。”
“倒也不用這樣……”
棠溪總算是緩和了神色。
陸彥輕松地笑了。
棠溪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斤斤計較,略顯不自在。
她干脆看向一旁茫然的岑建明:
“岑廠長,你來找我是有事嗎?”
“啊……我這不是聽說棠溪同志你平安回來,特地代表廠里來探望你嗎?還想順便告訴你一聲,多虧了棠溪同志你的幫助,我們機床廠這個月的銷量比上個月翻了足足一倍!所有顧客都贊不絕口呢!”
說起公事,岑建明滿臉都是興奮。
他來的時候還帶了水果作禮物,儼然對棠溪感激不盡的姿態。
棠溪也為他們高興,笑道:
“這沒什么,只是一點小忙而已。”
如果機床廠能夠趁機扭虧為盈,不僅能讓廠里的所有工人受益,包括舅舅,也能得到不少好處,對此她當然樂見其成!
岑建明今天過來主要就是這個目的,他根本沒想到會和陸彥莫名其妙起沖突。
當然,主要還是陸彥對他充滿敵意。
一開始他小心翼翼地打聽,以為陸彥是棠溪的爸爸之類的。
他還暗暗犯嘀咕,因為之前他特地跟俞景明喝酒時打聽過,得知棠溪爸爸已經去世多年,這才放任了一些心思生長。
現在陸彥的出現,讓他一度以為是俞景明喝酒后亂說了話,頓時尷尬極了。
不過沒一會兒,他就從棠如月字里行間得知,陸彥并不是棠溪爸爸,而是親戚。
這下他更納悶兒了,不知道陸彥對自己的敵意從何而來,難道是也對棠如月有什么想法……
岑建明滿心的困惑,面上卻是控制得很好。
他看出來這個名叫陸彥的人,似乎和棠溪她們有別的事情要聊。
于是,跟棠溪寒暄了幾句,把問候送到了之后,他便沒有過多停留,而是禮貌地道別離開。
陸彥見狀,原本郁郁的心情頓時大好,只覺得整個院子都敞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