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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如月一個激靈,迅速轉過頭。
等看清對方模樣時,厭惡感翻涌而上。
“謝謝,不用了。”
她飛快拒絕道。
站在不遠處的男人卻像是聽不見似的,笑呵呵地就要幫著收錢。
棠如月斂了笑,加重語氣:
“我說不用了!”
男人依然樂呵呵:
“這么見外做什么?都是自己人。”
棠如月咬緊牙關,滿臉不悅。
旁邊的一個熱心大媽見了,問她:
“同志,這是你愛人啊?”
棠如月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他不是!”
熱心大媽連連點頭,耿直道:
“我就說,看著也不像!”
棠如月生得清秀而柔弱,有種溫柔似水的美麗。
哪怕這段日子為了棠溪操心不已,她看起來依然不顯老態,僅有幾分憔悴,倒顯得更有種纖弱之美。
反觀旁邊那個男人呢,看著比棠如月大了二十歲不說,頂著個光溜溜的腦袋頂,笑起來就是一口大黃牙,至于其他的五官……只能說勉強算個人。
最讓人反感的是他的眼神,時刻有種黏黏糊糊審視人的感覺,偶爾閃過的精光,便能讓人察覺到他的不懷好意。
這種惡意在棠如月身上尤其明顯,儼然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兩人看起來更是一點也不配!
熱心大媽的想法,也是旁邊許多人的想法。
棠如月自己更是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她頭皮發麻地解釋:
“他只是我的鄰居!”
隨后轉向那個不請自來的男人,
“黃同志,我說了不需要,麻煩你走開!”
黃民搖頭責怪道:
“都說遠親不如近鄰,既然是鄰居,那就算半個親人,我想幫幫小棠你,只是好心啊。”
他那意思,倒像是棠如月不識趣似的。
棠如月咬緊牙關,內心一陣作嘔。
眼前男人打的什么算盤,她只一眼就知道了——
男人是隔壁鄰居,是出了名的好吃懶做,快五十歲了還是老光棍。
他和兩個弟弟以及一大家子十幾口人,住在比棠如月她們那套院子還要小得多的房子里,成天乒里乓啷吵架吵架,生活雞飛狗跳。
這男人肯定想從那混亂的家里搬出去,偏偏沒工作沒錢,便盯上了隔壁和朋友一起住的棠如月。
特別是知道房子是棠如月自家的之后,對她越發熱絡,經常拿爛了一半的蘋果、路邊采的野花、垃圾堆撿的鏡子之類的東西,拿來送給棠如月。
上次看到棠如月擺攤后,悄悄盤算了下她賺了多少錢,這下更是紅了眼,就在棠溪失蹤那段時間,幾乎天天來找棠如月,打著關心的旗號,做著趁虛而入的事。
好在關素心是個性子烈的,看出棠如月的為難后,直接出面把這個男人罵跑了,這才讓棠如月清凈了一段時間。
有幾天沒有看到男人,棠如月還以為對方是徹底放棄,剛要忘在腦后呢……
男人又來了!
棠如月臉皮薄,不懂得拒絕人。
她只覺得自己拒絕的話都說盡了,卻還是沒能趕走對方,頓時有些疲憊。
這時,有個聲音插進來——
“她都說了和你不熟,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有些熟悉的聲音。
棠如月詫異地看過去。
“岑……廠長?”
站在不遠處的,赫然是機床廠廠長岑建明。
岑建明穿著襯衫和長褲,因為經常出沒在一線車間,身材保持得很好,高大又健壯。
他是典型的官型臉,生得濃眉大眼、一派正氣,光看就知道是那種地位不低的領導,氣勢唬人得很。
更不要提棠如月親口喊出那聲“岑廠長”,也算是側面佐證了他的身份。
原本還笑得吊兒郎當的黃民,一下子束手束腳起來。
他可以仗著臉皮厚,使勁兒貼著棠如月。
但是面對岑建明這樣一身正氣的領導,卻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訥訥說不出話。
岑建明眉毛一豎,威嚴感更強烈了:
“怎么?要我親自請你離開不成?”
黃民哪里敢停留?跟腳底抹油似的跑掉。
棠如月重重松了口氣:
“謝謝你啊,岑廠長,你有沒有吃早飯,不如我請你吃腸粉吧,我自己做的,衛生又干凈!”
出自內心的感激,以及對擺脫了黃民這個麻煩的感激,棠如月難得變得話多。
反倒是剛才在黃民面前游刃有余的岑健民,一下子有些手足無措。
“啊?好、好啊,這腸粉一看就好吃!”
棠如月抿起唇,羞澀地笑了笑。
剛才搭話的熱心大媽,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頓時會心一笑。
棠如月還不知道大媽的想法,在做好了大媽的腸粉后,馬不停蹄地給岑建明做起了腸粉。
岑建明看她忙得滿頭是汗,依然動作麻利,忍不住勸道:
“沒事的,我不急,你慢慢來。”
棠如月笑了笑:
“對了,差點兒問岑廠長你,是來附近辦事的嗎?”
岑建明一拍腦門:
“哎呀我忘了,我是來探望棠溪同志的!聽說她回來了?”
棠如月看他懊惱的樣子,被逗笑了:
“她不住這邊,住大院兒呢!不過你都特意來了,待會兒我帶你過去一趟好了。”
岑建明感激地點點頭:
“那就多謝你了,棠……”
棠如月笑彎了眼:
“我叫棠如月。”
岑建明僵硬地點頭:
“我、我叫岑建明。”
兩人相視而笑的畫面,落在剛剛下車的某人眼里,只覺得礙眼得很。
身后忽然響起小聲的驚呼:
“哎?沒想到京城還有賣腸粉的攤子!看起來還挺正宗的!陸先生是要嘗嘗?”
陸彥側臉冷峻,沒有接話。
最擅長察言觀色的小秦秘書,察覺到他心情不好,迅速噤聲。
陸彥往前邁了兩步:
“你好,要一份腸粉。”
棠如月猝不及防抬頭:
“好的,同志想要什么味……道……”
哐當!
“棠如月同志!”
眼看棠如月的鍋鏟砸在鍋里,連帶著鐵鍋一并翻倒……
岑建明一個健步上前,就要攔住跌落的鐵鍋。
殊不知,旁邊有人動作更快。
直接握著棠如月的手臂,將她拽開。
“你怎么樣?燙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