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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看起來滑稽可笑的年輕男人,被聞九淵像提溜小雞仔似的,丟在了大堂的中央。
棠溪眼沒瞎,當然看得出來剛才那伙人里,是以誰為中心。
剛才挨打的十多個男人,或許是收了錢,或許是為了義氣,又或許是為了別的什么,他們頂多是跑腿的小嘍啰。
但是這個年輕男人就不一樣了,看他的態度恐怕和關奶奶恩怨不淺。
這樣的話,棠溪當然不可能讓他離開了。
她干脆把雙手背在身后,緩步上前,一腳踢到對方的小腿:
“你剛才說什么來著?把話重復一遍。”
年輕男人抱頭痛哭:
“姑奶奶我錯了!我沒有那個意思!”
棠溪拔高音量:
“讓你重復就重復!”
聞九淵不由得危險瞇起眼睛:
“他說了……對你不敬的話?”
不敬二字已經是聞九淵盡量控制用詞了。
事實上,聞九淵想得更多,胸腹更是有把怒火在燒。
棠溪沒有注意聞九淵壓抑的情緒,一點頭:
“他自稱是我哥哥呢,呵,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聞九淵眸光驟沉。
強烈的毀滅欲在眼底驟然升起。
他半垂著眼眸,掩飾掉眼底的可怖陰郁,干脆在年輕男人身邊蹲下來。
“人體的穴位有很多,有一些既能傷人,又不會被察覺的。”
其實還會造成一些后遺癥,比如腎氣虛弱之類的。
這些東西,聞九淵自然不會說出來。
不過光是剛才那些,就足以讓棠溪感興趣。
她跟著蹲下,興趣盎然地看來看去:
“哪里?我看看?”
聞九淵輕哂。
“比如這里。”
他雙指并攏,不輕不重地摁下去。
地上的年輕男人瞬間臉色煞白、手腳癱軟。
哀嚎?慘叫?
不存在的。
當人被真正極致的痛苦所淹沒時,是連痛呼求饒聲都發不出來的。
棠溪僅僅只是旁觀。
當看到對方汗涔涔的臉頰,以及像干涸的魚一張一合的嘴巴……
她已經能夠想象對方此時的難受,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時刻注意她動向的聞九淵,迅速收手。
“你別看。”
他擔心棠溪會害怕。
結果棠溪壓住他的小臂:
“不,我要看,這不是很好的保命手段嗎?在關鍵時刻能夠一擊制敵。”
聞九淵緘默片刻,才道:
“我不會讓你陷入危險里。”
棠溪觀察得認真,回答卻是漫不經心:
“這事誰能說得準呢。”
聞九淵清楚她說得有道理。
可五臟六腑仍然不受控制地莫名疼了起來,好像針扎一般。
直到地上的年輕男人氣若游絲的求饒聲響起,他才回過神來。
一抬頭,和一雙蒼老而明澈的眼睛對上。
這位就是溪溪口中的關奶奶吧?
聞九淵默默想著,率先頷首。
關奶奶沒動,若有所思地觀察了他一陣。
目光有種說不出的銳利,讓聞九淵下意識生了防備……
氣氛有些凝滯。
忽然。
棠溪嘖嘖兩聲:
“他好像快暈過去了……關奶奶,這人是誰啊?”
關奶奶聞言看向棠溪的剎那,眼神瞬間變軟。
是真情實意的信任和照顧。
“他啊,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隨口解釋完,關奶奶趕緊關心棠溪,
“小棠你呢,有沒有哪里被傷到?”
棠溪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關奶奶眼里泛起淚花,輕聲責怪:
“你啊你,怎么這么大的膽子沖進來?萬一傷著你怎么辦?”
棠溪不以為意:
“總不能讓他們傷著你吧。”
她并不后悔。
就剛才的情況來看,要是棠溪來得稍微晚一點點,關奶奶都不會是現在的毫發無傷……啊不對,剛才這人是不是拽了關奶奶的衣領?
棠溪及時想到,立即關心起來。
關奶奶也說自己沒說。
她們倆之間的氣氛,倒是溫馨得多。
聞九淵在旁邊默默看著,盡好自己作為背景板的任務,只時不時看看地上那個男人的情況,確保他不會暈過去。
……唔,不對,這人好像要堅持不住了。
聞九淵放眼看了看四周。
“我去找點水。”
潑一潑,讓人清醒些。
關奶奶迅速明白他的意思,頓時冷笑:
“哪里需要水?”
她彎腰就是狠狠幾巴掌抽過去!
過去的怨和恨,也盡數在這巴掌里清醒過來!
地上躺著的年輕男人一個激靈,臉上痛得更厲害,最后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關奶奶神情冷厲:
“你還有臉哭?當初老頭子被你陷害到半死的時候,他可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這樣你也配自稱是他的侄兒,要繼承家產?”
年輕男人的臉腫得不像話,一說話就流口水,但他還是在盡量開口求饒。
棠溪和聞九淵安靜聽了會兒,差不多弄明白情況了——
關奶奶和她的丈夫都是留洋歸來的科學家。
兩人無兒無女,便收養了隔房失去父母的侄兒作為養子。
原本只想照拂著他長大,就算是盡了親戚情誼。
結果養子是個嘴甜孝順的,哄得關奶奶的丈夫對他深信不疑,還在無意間透露家族在離開這片土地前,曾經留下幾箱大黃魚,就埋在這座宅子的地下。
于是,養子動了歪心思,趁著前些年的混亂,故意舉報了關奶奶兩口子,害得她丈夫去世,關奶奶也落了一身病。
唯一慶幸的是,趁著關奶奶和丈夫離開京城的時間里,趁機霸占了這座宅子的養子,饒是挖地三尺都沒能把傳說中的幾箱大黃魚找到。
所以,等關奶奶搬回京城這座四合院后,他幾乎天天上門,跟關奶奶追問那些大黃魚的下落。
剛開始還算好聲好氣,到后來已經逐漸氣急敗壞,到了發瘋的地步……
聽到這里,棠溪恍然:
“所以關奶奶你是為了這個才不賣房子!”
之前他們說,關奶奶不愿意離開,是要守著宅子,等待自己的家人。
可關奶奶丈夫去世,又無兒無女,哪兒來的什么家人?
估計是怕房子賣了,新的屋主被可惡的養子盯上,才故意偽裝得兇神惡煞,要趕人離開。
那為什么后來又愿意賣給棠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