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陸今天休息,他最近經常加班,就是為了一星期之后的技工考試。
只要能考過,他就是八級工了。
能在八級工上退休,他這輩子就沒白干。
老陸站在一旁說:“你看孩子都沒咋地,你倒是緊張兮兮的,趕緊該干啥干啥去吧,我看這樣就挺好的。”
要是看你不順眼,哪怕沒毛病也能雞蛋里挑出骨頭來。
當初處對象的時候,說句心里話,還沒有想那么多,只是覺得二閨女有對象了,還是人人稱贊的秦代表,可真是太好了。
等處對象這個階段穩定下來,忽然覺得要談婚論嫁了,哎呀,事兒可是不少啊。
雖然說人人平等,可心里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秦家不是普通人家,就連著白家也一樣。
雖然一個城市里住著,白家也是陸家攀不上關系的人家。
閨女嫁進去要是被看不起被欺負了怎么辦?
孩子是在小門小戶里長大的,去了秦家或者白家會不會不自在啊。
孟霞悄聲的說了自己的擔憂。
老陸說:“凈想那些沒用的,咱家喬歌是怯場的人嗎,她跟大領導都能侃侃而談,她會怕誰?再說了,不是還有恒之嗎?”
秦恒之推開陸家大門,手里拎著兩瓶酒一條肉和買給陸老太的雞蛋糕。
陸老太說:“恒之啊,再來家里就跟回家一樣,不用回回都這么客氣,聽到沒?”
秦恒之笑著點頭,表示聽到了。
看到這樣的未來姑爺,孟霞又覺得其實也沒啥,結婚后小兩口過日子,只要他們兩個好好的比啥都強。
路上的時候,秦恒之將車停在路邊,遞給陸喬歌一迭照片。
陸喬歌接過來沒急著打看,而是詫異的問道:“在我家的時候為什么不拿出來?”
秦恒之低聲的道:“這里……有咱們兩個的合影,我擔心伯父伯母看到……”
畢竟還沒結婚,就開始合影了,他們心里也許會不舒坦。
這話沒有說出口,可意思是明白的。
陸喬歌笑了笑,這才開始翻看照片,她的攝影技術不用提,就秦恒之的審美也是頂呱呱。
將她拍的好美啊。
陸喬歌拿著自己的照片一張張的看著,臉上頗有一種陶醉的樣子。
最后才又仔細看兩人的合影,秦恒之仔細的打量,然后敏銳的發現人家陸喬歌只是掃了照片上的他一眼,隨后就去看她自己個了。
哎呦,這視線停留的可夠久的。
她不是挺喜歡他這張臉嗎?
秦恒之將手放在照片上,似笑非笑的道:“收起來吧,等沒事的時候可勁看。”
陸喬歌笑瞇瞇的將照片放進了挎包里。
秦恒之說陸喬歌:“不用去百貨大樓,我已經將給我姥爺的禮品準備好了。”
陸喬歌也沒堅持。
秦恒之只是客觀的描述了他的外家,但具體這家人對自己如何陸喬歌也不清楚。
所以第一次登門拿什么禮物秦恒之可以全權做主。
想了想,秦恒之拿出了一個信封,遞給陸喬歌:“這是我的存折。”
隨后解釋道:“這是剛得的獎金。”
他還沒能有時間回北都,他的存款等物都在家里。
這是軍部研發中心剛給的獎金,正好一千元,是直接給他存起來的。
陸喬歌接過來,上次展銷會秦恒之給了她現金六百八十元。
估計是他手頭所有的現錢了。
剩下的她沒還,就自然的留下來了。
當時覺得要是還了,這味道就變了。
其實她也沒啥經驗。
一切都是憑著本心而已。
但真心講,目前好像還沒聽說誰的對象如秦恒之這般大方。
當然了,也沒誰像秦恒之掙得這么多。
普通的圈子里,出了一個不普通的人,就顯得他很另類。
陸喬歌看著秦恒之的眼睛。
沉默了幾秒鐘,陸喬歌將存折放進了挎包里。
秦恒之看似平靜,可其實很緊張,看到陸喬歌收了,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陸喬歌的挎包是用帆布做的有隔層還帶著拉鎖,她跟秦恒之說:“等會再開車,我挎包里有一樣東西是給你的。”
說著,陸喬歌從挎包里拿出一樣東西。
秦恒之本來就很認真的等著,心里也在猜測會是什么呢?
但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喬歌送的,他都非常高興并視若珍寶。
可當這個東西被陸喬歌拿在手里遞給他的時候,饒是見多識廣的秦恒之也不由得錯愕了一瞬。
琥珀?
竟然是一塊晶瑩剔透里面包裹著一片樹葉的金色琥珀。
樹葉不大,卻很完整,就那么安靜的躺在琥珀里,也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年的時光。
秦恒之拿在手里細細的打量,陸喬歌又從包里拿出一塊,笑盈盈的給秦恒之看:“你看我這塊,也是一片樹葉。”
隨后說道:“外形不一樣,樹葉卻很像,我們兩人一人一個,你覺得怎么樣?”
當然是極好極好的!
可這兩個琥珀是喬歌從哪里弄來的,這可不是河邊的石頭隨隨便便的就能找到。
而且還是兩塊。
就他所知,喜愛玉石的大舅手里都沒有這么好的琥珀。
這兩個形狀完整,呈水滴狀,外表光滑圓潤,通透如蜜糖沒有雜質沒有裂痕,這是絕品。
秦恒之珍重的收起來,可還是問道:“喬歌,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陸喬歌自然而然的回答:“是小松鼠送我的。”
秦恒之凝滯了一瞬,點頭,輕聲問道:“小松鼠可有什么要求?”
陸喬歌歪頭,似笑非笑的:“它希望我偶爾能去看看它吧。”
秦恒之勾起嘴角:“嗯,我有車,你需要的話,只要我有時間,隨時待命!”
還別說,蘆葦蕩里的東西哪怕她確定了來處,最后也要秦代表拍板。
現在八月份了,怎么的也要在入冬前將這些事給處理了。
于是,陸喬歌對他莞爾一笑。
此時吉普車停在無人的林蔭路上。
車窗開著,風掠過樹梢,沙沙的聲響里,近在咫尺的姑娘對他笑靨如花。
秦恒之心口悸動,他忽然抬手,輕拂她的秀發。
指尖擦過她的耳廓,溫熱而克制,卻讓她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陸喬歌和他四目相對。
他的眼睛依然清亮,像是淬了星光的黑曜石,沉靜而深邃。
“喬歌。”他低聲喚她,嗓音低沉,像是裹著夜風的微啞:“我不會辜負你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