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喬歌沒想到蘇紅梅這么痛快。
竟然當場就能拍板。
她也非常高興,看了一眼同樣高興的義務員們,這可都是他們辛辛苦苦編出來的。
有了常安的加入之后,他們從單純的編柳條筐變成草帽和這些物件。
沒有成本,沒花一分錢,只是付出勞動力。
陸喬歌讓他們按照個人能力像流水線一樣合作。
割柳條蘆葦麥稈和蘆葦的獲取歸沒有編織能力的負責。
原材料拿回來之后,處理也需要幾個人,然后是編織,還有打下手的,編織成功后還需要精修。
總之,這么一安排,每個人都很重要也都有事情可做。
更別說其間還有幾個人跟著學會了編草帽。
陸喬歌也有一頂,是陸喬苓編的,偶爾陸喬歌也會戴上一戴。
陸喬歌萬分感謝蘇紅梅:“蘇大姐,真的太感謝你了,你可幫了我們大忙,你看這些東西越來越多,可我沒地方售賣,本想再來一次大集,只不過近期廠里事情多開不了,真的是太謝謝了!”
蘇紅梅對于陸喬歌的話很是受用,但她也是實話實說:“不用謝我,這都是工作,再說了,即便我們兩個關系好,你東西不好我也不能要的。
而且我以后專門負責咱們區手工業這一塊,說實話,目前合心的成品不多,喬歌,你也是幫了我大忙,這樣吧,我讓外貿科的辦事員來一趟,看看他們要不要。”
她指了指那些小巧玲瓏的又實用的物件,又說:“如果他們不要,我這邊還會收購一部分。”
那可真是太好了。
說好等外貿科的辦事員來了之后先去街道辦,然后再來看貨。
不說孟青山這些人如何開心狂喜,只說秦恒之先是問了一下林伯伯的身體狀況。
林老擺擺手:“風里來雨里去的,這點事不算什么,恒之,你找我可是有事?”
他已經恢復了正常,盡管心里還痛苦的要死。
老妻的身體越發不好,每天都好像在熬時間。
這幾年她經常滿城的轉悠,看到年齡相仿的小伙子就跟著人家走,也不說話,就那么的看著,醫生說她應該送去醫院,要不然癥狀會越來越厲害。
想到這里的林老感覺自己的狀態也不是很好。
這可能和年齡有關。
年輕的時候因為工作繁忙壓力大,痛苦沒有現在嚴重。
隨著年齡的增長,心態也變了,總是想起那個丟失的孩子。
現在他是經常的做噩夢。
林老摸了摸錢夾,那里有孩子的百日照。
只有這一張照片,被他印了無數張,讓戰友朋友同事帶去全國各地,可惜,二十多年了,沒有一點消息。
秦恒之看林伯伯的面色,和看演出那天相比,的確很差。
他說道:“林伯伯,我想了解一下您小兒子的情況,比如,他有沒有明顯的胎記?”
林老和林峻峰都愣住了。
“恒之,你……你什么意思?”林老第一個反應過來,顫抖著聲音問道。
他是了解恒之的,無緣無故的不會提起這個話題。
秦恒之看了一眼林副廠長,沉穩的說道:“林大哥,你知道我和喬歌處對象吧?”
林峻峰愣了一下,這個他知道,剛處上好像沒幾天,陸喬歌他也認識,他還因為那件事給陸師傅賠禮過。
雖然面子上有點過不去,可他還不至于和一個老工人一般計較。
但是,這和弟弟有什么關系?
林峻峰還是點點頭:“嗯,我知道。”
秦恒之:“檢查團來看演出那晚,我也帶喬歌去了,當時她就覺得林伯伯看著面熟,可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她去食品廠,就是向陽街道辦還沒開業的一個小工廠,她在廠子里看到了一個工人,她發現他長得和林伯伯您特別的像。
那人名字叫常安,來自西南的一個小山村,四八年出生,據說是被扔掉的,養父母對他不好,他娶了去他們村子插隊的知青周莉,也是我們軍工廠子弟。”
秦恒之說到一半的時候,林老已經呼吸不穩了。
他看著秦恒之,一動不動的聽他說完。
等秦恒之說完,林老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秦恒之的胳膊,急促的說道:“恒之,你說的是真的吧,你帶我看看去,現在就走……”
秦恒之安慰他:“林伯伯,您不要著急,人在軍工廠不會離開,喬歌的意思是,不要冒然相認,常安他……他是個啞巴,養父母對他不好,也是娶了周莉之后才有了自己的家。
萬一他和您沒有任何關系,這對他是一個很大的打擊,明天上午你們檢查團不是要來軍工廠慰問嗎,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正大光明的出現在常安面前不被他懷疑。”
林峻峰這才反應過來,他腦子里都是空白,疑似小弟的人就在軍工廠,他竟然都不知道?
林老臉色慘白,喃喃道:“啞巴,他怎么會是個啞巴?”
秦恒之:“我聽喬歌說,好像是八歲那年高燒沒人管導致的,具體的不大清楚,要去村子調查或者問本人才知道,不過,他的聽力沒問題。”
林老哪怕不確定,可心里也難過的要命。
生病了都沒人管,這是吃了多少的苦啊。
他也終于冷靜下來,目光灼灼的看著秦恒之:“我小兒子身上沒有明顯的胎記,但是,恒之你還知道什么?”
秦恒之搖搖頭:“我目前所知的就這些。”
林老突然就好像活過來一樣,這個世上雖然長得相像的人很多,可是年齡對上身世也能對上的,卻很少很少,這不由得他不多想。
去世的母親曾經說過,他的小兒子和他小時候長得很像。
林老送走秦恒之,看著有些茫然的二兒子說,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你不要胡思亂想,你是副廠長,和街道辦的工作沒有交集,那么大的廠子,你咋可能見過他。”
林峻峰點點頭,他現在都有些按捺不住了,很想去看看這個叫常安的男人。
林老警告他:“不要插手,只當什么都不知道。”
林峻峰只能無奈的答應下來,但想了想,還是說道:“爸,那你不如今晚就來家里,素蘭知道你要來,將房間都收拾好了。”
林老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說道:“不去!”
一個不要臉的第三者,硬生生的拆散了二兒子的家。
可真要說起來,他這二兒子也是一個喜新厭舊的混蛋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