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強搖了搖頭，其實很多事情已經忘了，不知為什么，突然就想了起來。
也許真的是被自己的身世給刺激到了？
此時的魏強對自己的親生父親產生了好奇。
可是大伯一句全都忘了，就將他打發了。
但他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
等有機會，一定要好好跟小陸同志問一下那位老人的情況。
而此時的陸喬歌已經到了百貨大樓，她本就是有備而來，所以她拎著細柳條編的籃筐，里面裝著十個用白棉布包的玉米餅。
這個是要給穆丹和食品組的組長。
她先是去了五金組，因為騎自行車，所以陸喬歌依然是那套棉布夏裝。
姑娘長得好看，在人群里就格外的引人注目。
穆丹本就眼睛毒，自然一眼就看到了陸喬歌。
見她提著一個菜籃子，還以為她來買菜，但百貨大樓蔬菜是在樓下的。
不等她說話，陸喬歌就笑盈盈的和她打招呼：“穆組長，我來找你有點事。”
于是，穆丹帶著陸喬歌去了柜臺后面的辦公室。
也是她們的休息間。
陸喬歌沒看到那天買自行車遇到的姑娘，不知道是休息還是怎么了。
穆丹不提，她自然也不會主動去問。
陸喬歌掀開了籃筐的棉布，一股子香氣撲面而來。
十個圓圓的玉米餅臥在柳條籃里。
因為是玉米面做的，所以格外金黃，也因為摻了白面的緣故，比尋常窩頭瞧著更細膩。
此時誘人的外觀混著甜香往人鼻子里鉆。
哪怕穆丹吃過了午飯，可此時看著玉米餅，也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她瞪大了眼睛：“這是什么餅？”
她是百貨大樓的職工，毫不夸張的講，只要百貨大樓里賣過的，她即便沒吃過可也見到過。
但顏色金黃成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大餅子在這個年代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種食物。
所以也沒人會想到粗糙的餅子還能拿出來售賣。
等穆丹吃了一個餅子，果斷的蓋上籃筐：“走，我帶你去找宋組長，你有什么要求跟她提，我跟你講，這玉米餅，目前是獨一份，只要廠子辦成了，她保證就只要你們廠的。”
隨后又加了一句：“沒談成之前，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但這個沒啥技術含量，陸喬歌就是賣個新鮮，主要是玉米面便宜還好購買。
但要是能做到外面金黃酥脆里面軟糯香甜可沒那么容易。
其實這個還差點火候，但家里沒那么多的油可試驗，只能暫時先這樣。
宋組長和穆丹的反應差不多。
但她一眼就看出來這里有玉米面。
她吃了一個，贊嘆的點頭說：“粗糧細作，效果竟然這么好。”
陸喬歌將籃筐遞給了宋組長：“我們主任已經去跑審批食品廠的事兒了，但這是大集體性質，上面肯定不會給撥款，宋組長，我就是想問問，要是這事成了，百貨大樓能提前支付一部分預付款嗎？”
雖然這個要求看著有點過分，但也不是沒有先例，再說了，不提一提怎么知道不行呢？
萬一行了呢？
做買賣的臉皮都要厚一點的。
宋組長看了一眼神態自若的陸喬歌，這姑娘倒是真敢想啊。可不知道為什么，她的行為卻一點都不讓人反感。
陸喬歌對宋組長甜甜一笑，說道：“要是可行的話，咱們就說說優惠。”
宋組長來了興趣：“那你說說看。”
陸喬歌：“比照第一食品廠的價格低五分，而且過期之后賣不出去的全都無條件回收，并且退還貨款。”
優惠的本質就是價格，這個誰都知道。
可過期了的全都回收？
萬一賣的不好報損耗也是很麻煩的。
有點令人心動。
宋組長是個很干脆的人，她和陸喬歌說：“只要你食品廠建的起來，這些都好說。”
沒有一口拒絕那就是有戲。
不過宋組長又再次強調了一下：“喬歌，我是說在你們街道食品廠成立的基礎上，我才能去跟領導匯報。”
陸喬歌笑著道謝：“我知道，不管成不成，都要謝謝宋組長您。”
反正又沒指著一定能成，但是宋組長的話可以轉達給胡主任和黃姨，讓他們增加點信心。
別覺得街道辦的廠子好像就低人一等似的。
陸喬歌回去匯報工作，不等她說話呢，就被黃娟拉著去了她的辦公室。
現在的領導都很樸素，即便是有自己的辦公室，但是大門常開著，街道辦的職工隨便進出，加班累了還可以躺在木椅上休息一會。
比如劉干事經常來蹭胡主任的茶葉。
其實哪是什么好茶葉，基本都是茶葉梗子。
而黃娟的辦公室也一樣。
沒有重要會議，基本都是天天開著，但此時，卻被黃娟將門給關上了。
陸喬歌不明所以的看著神秘兮兮的黃娟。
這是怎么了？
發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嗎？
黃娟本想下班好好跟陸喬歌說的，可老胡說的也對，萬一下午廠長想起來給打電話呢？
終于焦急的等回來陸喬歌，她跟她說：“喬歌，跟你說個事兒。”
這口氣整的陸喬歌也嚴肅起來：“什么事，黃姨您說。”
只有兩個人的時候，陸喬歌喜歡這樣親近的稱呼。
黃娟看陸喬歌繃著小臉更顯漂亮的樣子，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廠長和老胡屬于分頭行動。
但是信息是不對等的。
比如，廠長和秦恒之說了嗎，如果說了的話，秦恒之是什么態度，他要是不同意，她這邊又跟喬歌說了介紹秦恒之，那不是坑喬歌嗎？
如果是別人也就罷了，可對方是秦恒之，那個小伙子雖然生的一副好皮相，可性格實在稱不上溫潤，任誰都看不透深淺。
黃娟將要說的話咽了回去，一揮手：“你不是要幫花姐抄登記本嗎，去忙你的，我找老胡有點事。”
說完，她倒是先急匆匆的走了。
陸喬歌：……
黃姨到底搞什么，為什么欲言又止了？
本想去找胡主任匯報工作，可出了黃娟的辦公室正好看到她進了老胡的辦公室。
陸喬歌只好乖乖的去抄登記表了。
而此時，黃娟和老胡瞪眼睛：“你看我干什么，上午都被你帶歪了，還廠長打電話，這是不對的，得你悄悄給廠長打電話，看看秦代表啥意思，他要是不同意，只當這事從沒說過，絕對不要和喬歌講，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