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娟被同事高蘭給攔住了，質問的話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回過神來，臉色就有些不好了。
她們這一趟，好像是個笑話。
高蘭看明白的事兒，她能看不明白嗎？
一時間，就尷尬的站在陸家的院子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陸老太冷哼一聲，問兩人：“還要問我什么？”
夏娟搖搖頭，只能干巴巴的說：“沒……沒有。”
問老太太什么呀，沒看秦代表都叫她陸奶奶了嗎？
陸老太揉了揉額頭，不耐煩的道：“喬歌，你招待客人，我頭疼進屋躺一會。”
夏娟和高蘭對視了一眼，老太太年齡大了，要是被她倆氣到可就不好說了。
陸喬歌眼眸轉了轉，笑盈盈的走上前：“還不知道兩位同志是哪個單位的，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在街道辦上班，叫陸喬歌。”
夏娟不得不說了自己和高蘭的名字與單位。
陸喬歌熱情的道：“原來是婦聯的同志啊，大老遠的來，辛苦了，坐下喝點水吧。”
說著就要去給兩人倒水。
高蘭忙阻止，陸喬歌果真是考進了街道辦，原來傳言是真的。
“不麻煩了，我們該走了。”
陸喬歌哪里能讓她們就這么走了，她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說道：“剛才我在門口，大致聽到一些，所以能說一下你們來我家找我奶奶干嘛嗎？”
夏娟沒說話，高蘭倒是很爽快，說了兩人來的目的。
陸喬歌蹙眉：“這個有人是誰呢，明顯是在攪風攪雨破壞同志之間的關系，如果不是秦代表正好路過，我奶奶說不得就被潑了臟水。”
“是我們誤會了，不好意思啊，小陸同志。”高蘭主動的道歉。
“我不敢說有人拿你們婦聯或者你們兩個當槍使但也差不多，我奶奶根本就沒這想法也沒和人說過一個不該說的字，我家里人也是，可你們一本正經的來質問，這就很過分了，我爸晚上回來，我肯定會跟他提這事，他雖然是個無權無勢的老工人，可去跟廠長反應有人栽贓陷害還是可以的吧？”
夏娟愣了一下，忙說道：“這不都說是誤會嗎？”
陸喬歌搖頭：“散布謠言的人不抓出來可不行，萬一這人居心叵測就是為了破壞軍民關系的地特呢，你們還說是誤會嗎？”
地特？
兩人都齊齊的變了臉色。
“你們也知道，我爸是一車間的七級工，一車間還是重點車間，我爸的焊接技術不說多厲害，可卻是秦代表和上級大領導點名表揚過的。”
高蘭馬上說：“你爸晚上回來，你跟他說，我們肯定會認真處理，揪出這個散播謠言的人。”
陸喬歌微微一笑。
會認真處理嗎？
不太可能的。
能被林副廠長聽到，總歸不會是路邊的大媽吧？
先鬧吧，鬧出來就好處理了。
陸老太等兩人走了，就顛顛的跑出來看陸喬歌。
陸喬歌正在給貍花貓洗泥爪子，洗完了用舊毛巾擦干凈才放它下去吃魚。
現在的貓狗，幾乎沒有幾個是嬌養的，貍花貓早前是陳工程師家的，后來陳工調走它就被扔下了，和老黑貓的遭遇差不多。
小四拿來花花專門干飯的缺牙海碗，給里面放上幾條不動了的小魚。
其他的都被陸喬歌拎著倒進了陰涼處的大水盆里。
陸老太猶疑起來，似乎在想怎么問才好。
陸喬歌還要去寫計劃書，下午交給胡主任。
她干脆的說：“奶奶，秦恒之肯定是提前知道婦聯來找您談話了，他不想事態擴大，所以干脆親自來一趟咱家，什么都沒有現身說法好，對不對？”
陸老太瞥了一眼二孫女，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搖搖頭不再追問了。
孟霞沒在家，她雖然填了表，可依然心里沒底，所以，她帶著陸喬苓去第一居民委糊紙盒了。
做飯的是蘇慧，陸達夫妻發話不讓蘇慧做零活，可蘇慧咋可能呆得住，早早就開始準備午飯。
二合面的饅頭，白菜豆腐湯，還有一盤切好的咸菜絲。
蘇慧看到陸喬歌進來，忙說：“喬歌，不用你，你該干嘛就干嘛。”
陸喬歌關心的問道：“大嫂你感覺咋樣，有沒有想吃的？”
蘇慧忙搖頭：“這就很好很好了。”
依照現在普通人家的標準，其實真挺好的。
陸喬歌笑盈盈的：“等我不忙了，去谷子屯給大嫂弄好吃的。”
陸喬歌不是隨便說說，她將計劃書交給老胡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服務站第一件事該做什么了。
她跟老胡是這樣說的。
“胡主任，我問過了，這種沒有編制的基層自發組織審批簡單的很，只要您這邊同意就好，我想先跟您匯報一下假如服務站成立了，我們第一件事做什么。”
老胡手里拿著三張紙的計劃書，不得不承認，陸喬歌鋼筆字寫的真好。
但嚴格的說，他真的是第一次見到計劃書。
可服務站還沒影呢，陸喬歌就有要做的事兒了？
老胡來了興趣：“那你說說看。”
這丫頭，也不知道哪里來的鬼點子，讓他有點跟不上形勢的感覺。
“我計劃的第一件事是組織向陽街道辦為人民服務大集，為期三天，我們可以和谷子屯的社員合作，依然是以物易物的形式，但這次是面對面的，交換的物資要經過您的審核批準方可交易，提前指定好交易標準，免得因為物資多少產生矛盾，當然了，所有的前提是您批準服務站成立。”
老胡只覺得頭皮都在發麻。
參加工作這么多年，都是按部就班的去工作。
還是第一次有一種不按規矩辦事的感覺。
陸喬歌繼續說：“胡主任，知青回城和待業青年增加，這是不可忽視的事實，所以，我們街道辦才要想到前面，不過就算是批準了，可沒工資沒編制沒福利基本是義務奉獻，您覺得報名的能有幾個，所以，到時候胡主任您就要以身作則，將您的二兒子喊回來建設家鄉，當然了，我肯定要給我妹妹報名的。”
胡主任捏緊了計劃書。
只覺得陸喬歌句句是坑，好像就在等他往里跳一樣。
讓他二兒子回來，那他的老妻不得高興的哭了？
最后，胡主任讓陸喬歌趕緊繼續去排查，他要和黃副主任一起商量商量。
胡主任心里打鼓，郝廠長讓他考察陸喬歌的人品，一個星期后，他該怎么匯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