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主任揮手，制止了眾人的議論紛紛。
“匯報一下排查的結果，然后下班。”
等輪到邵樂和陸喬歌，胡主任都震驚了，他和老黃都在外面忙沒在辦公室，自然就接不到劉干事打來的電話。
所以他們還不知道案子破了，丟失的雞鴨都找回來。
于是，給兩人一頓表揚，隨后大手一揮讓他們下班，但是下午要早點來繼續排查。
與此同時，秦恒之帶領他的戰友們協助居民轉移完畢已經回到了軍代室。
沖過澡之后，秘書小蘇跟他匯報一件事：“今天有廠領導問我陸師傅的母親來沒來軍代室鬧事，對方說廠區那邊已經傳開了，說是陸師傅的母親放話，要您對陸喬歌的清白負責，林副廠長說，他準備中午派婦聯干部找陸師傅的母親談談心……”
秦恒之眉頭微蹙，他聽陸喬歌說過，自然不會意外。
沉吟了一瞬，他淡淡道：“去將你們撿來的麥穗魚裝上一些，我去喂貓。”
今早軍代室的戰士們晨練選在湖邊。
秦恒之讓他們都帶著水桶和撈網兜，訓練完了，撿了不少魚蝦準備中午加餐。
軍代室有自己的食堂，沒和廠大食堂在一起。
小蘇一愣：“喂貓，誰家的貓？”
“陸喬歌的貓。”
一向機靈的小蘇有點思維短路，沒明白秦代表為什么要去喂貓。
但執行命令已經刻在行動里，他轉身去安排了。
可小蘇再次覺得這事是有些不對勁的。
但他不敢隨便揣測。
而此時的陸喬歌沒走，她跟老胡說：“胡主任，我剛才問了一下，今年的待業青年比去年增加大約百分之三十，回城不返的知青更是去年的三倍，如果不能給他們工作的機會，以后只怕治安所有的忙了。”
老胡說：“市知青辦馬上要下文件了，無故滯留的知青要全部回插隊的地方，否則按照盲目流動人員處理。”
陸喬歌眨眼，盲目流動就是盲流，妹妹的診斷書如果判斷為無效，那就是此類人員，是必須遣返回插隊的地方。
那丫頭是不會回去的。
她也不希望她回去。
“胡主任，強行遣返不是長久之計，他們響應號召建設農村已經很了不起了，而且大部分知青離開家的時候才十五六歲，農村的條件不比城里，他們早晚會回來的，莫不如我們早點做準備。”
胡主任瞪起眼珠子：“你這是什么思想，我二兒子也在農村插隊，我就沒讓他回來。農村建設很重要，他們回去是應該的。”
陸喬歌沒反駁胡主任的話，畢竟這才是正確的思想。
胡主任其實也是一個妙人。
她只笑著說道：“胡主任，我建議街道辦成立義務便民服務站，先期招收人員十人，按照臨時工待遇，掛靠在街道辦，但是沒有編制，沒有固定工資，沒有軍工廠同等的福利，而且有時候還要義務奉獻，宗旨就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一般覺悟不高的人都看不上這個服務站，這樣吧，等下午我會給您一份計劃書，等您看過了再做決定。”
說完陸喬歌離開了胡主任的辦公室，等胡主任想起問她計劃書是啥意思的時候，陸喬歌已經邁著歡快的步伐走遠了。
老胡抓了一把花白的頭發，愣神了半晌。
剛要下班，就聽到電話鈴聲響了，接起來竟然是郝廠長。
郝廠長也是剛剛決定給胡主任打電話的。
昨天他跟老何挽留了半天，秦恒之卻說要聽從組織安排。
但他的意思還是要走的。
好像還是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可剛才他聽秘書說秦恒之跟陸喬歌應該是熟悉的，救命之恩不談，但飯店解圍難免讓人浮想聯翩，還有上午的偷雞事件，秘書當時正好路過，看了一個全程，他覺得秦恒之和陸喬歌之間沒那么簡單。
還有一些他也整不明白的細節，但不妨礙郝廠長給老胡打電話。
“老胡啊，陸喬歌表現的怎么樣，嗯，你現在不用跟我匯報，你觀察一個星期，然后來辦公室找我。”
老胡開始以為郝廠長知道陸喬歌的能力要來搶人了。
沒錯，老胡和老黃都覺得陸喬歌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同志。
這個不用長期觀察，幾件事就能看出一個人處理問題的水平。
他忙說：“陸喬歌是街道辦的干部，她可是我們重點培養的對象。”
郝廠長哈哈大笑：“放心，我不跟你搶人，如果考察合格，我給她介紹個對象！”
此時的陸喬歌完全不知道這回事。
她指著蹲在墻頭等著要吃魚的貍花貓：“我今天中午沒時間，吃完飯我還要寫東西，等明天中午再說。”
貍花貓卻突然跳起來，朝著馬路的前方跑去。
陸喬歌不解，可等轉過街角，就看到一輛吉普車緩緩的停下來，一道挺拔的身影從車上下來。
竟然是秦恒之。
他站在車門旁，似乎饒有興趣的看在后備箱那里上躥下跳的貍花貓。
陸喬歌沒等走近就聽到貍花貓歡快的喊道：后備箱里有魚有魚好多的魚。
陸喬歌沒覺得奇怪，貓的嗅覺本來就比人類靈敏太多。
單是嗅覺細胞就有2.4億多個，尤其是她養了花花之后，花花比以前厲害了好多。
她默默的看著秦恒之。
秦恒之也從貓身上移開視線去看貓的主人。
凝滯了幾秒鐘，秦恒之率先打破沉默，他掀開后備箱，將蓋著蓋子的鐵桶打開，讓陸喬歌看里面的魚。
“我那天聽你弟弟說花花喜歡吃麥穗魚，這些基本都是，給花花當口糧吧。”
這一次換陸喬歌用探究的眼神看秦恒之了。
無緣無故的，他不會這么做。
陸喬歌：“您可真是一個好人，不但救我性命幫我解圍，還送我弟弟魚竿，這次更是開車給花花送魚吃，我們家都不知道該怎樣表達對您無盡的謝意，真的是太慚愧了。”
秦恒之沒理她的做作，將后備箱關上，撈起喵喵喵叫的貍花貓打開車門放進去，而他也上了車，說陸喬歌：“上來吧，你家里這時也許有客人找你奶奶談話呢。”
陸喬歌聞聽此言，還有啥不明白的。
肯定是流言有了效果，廠里的領導坐不住了。
陸喬歌利落的上了車。
秦恒之勾了勾嘴角，吉普車緩緩的朝著陸家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