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之利落的放下電話，隨后喊進來秘書小蘇：“氣象局那邊有新的信息嗎？”
小蘇：“沒有，他們在嚴密監測，不過孟工說，咱們地勢高，堤壩建的好，即便有特大暴雨，也不會影響軍工廠的生產和生活。”
秦恒之知道孟工說的是對的，但他不知道內幕。
啟動機關找不到，一切意外都可能發生。
老賈跟他匯報的時候，說是陸師傅和他說的。
而陸師傅是聽他母親分析的。
秦恒之凝眸看向窗外，天空黑漆漆的，只有暈黃的路燈點綴著彌漫開來的夜色。
他起身，大步流星的朝著辦公室外走去。
而此時的陸志國可不是最初的三個人。
已經是十幾個人了。
幾乎都是陸志國的伙伴。
大院子的孩子雖然都是軍工家屬，可其實也分好幾個層次。
陸志國這一幫總在一起玩的，就是普通工人代表的那一層。
劉峰則是司機，家里人做干部的多，平日里不大和陸志國他們玩。
陸志國也這樣嘲諷：“平日里看到我不理不睬，遇到背黑鍋的事兒倒是想起你哥我了，咋地，要不要我謝謝你全家謝謝你老劉家八輩祖宗啊……”
一旁站著的張小剛吊兒郎當的推了一把劉峰：“讓我志國哥背黑鍋的時候不是挺能說的嗎，現在咋不吭聲了？”
劉峰是被陸志國給喊出來的。
如今的筒子樓下，還圍了好多看熱鬧的人。
劉峰有苦難言。
心里是真的后悔了，他沒想到陸喬歌敢踹他，就現在心口還疼呢，更沒想到秦代表竟是和那個死丫頭在相親，不管真假，秦代表都是站在陸喬歌那一邊的。
今天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面對十幾個人，他不敢硬來，只能乖乖的不停道歉認錯說好話。
陸喬歌踢他一腳他啥都不敢說，但不希望再被陸志國揍一頓。
而此時的陸喬歌已經到了科研所，那么巧的遇到了似乎滿腹心事的賀所長。
陸喬歌拎著捅抱著書跑上前，開心的道：“賀所長，太巧了，我還犯愁一會咋能見到您呢。我是來還書的，還有這是咱紅星湖的麥穗魚，都活著呢，可以做魚醬吃，配上大饅頭可香了呢。”
賀所長拋去剛才壓抑的情緒，她很是詫異，沒看鐵桶，倒是接過書，翻了一下，問道：“你都看完了？”
不說別的，這趣味數學很厚的，又不是故事書，這個要動腦子理解和記憶的。
而且這還是初中版的。
陸喬歌點頭：“嗯嗯，都看完了？”
賀所長心里想，該不會是一略而過吧？
“記住了嗎？”
“都記住了呀。”陸喬歌篤定的說道。
賀所長翻開美麗的海洋，找了一個簡單的，隨口問道：“那你記住一鯨落萬物生了嗎？”
陸喬歌沒想到賀所長還要考她。
馬上回道：“記住了，指的是海洋里的鯨魚死后沉入海底……鯨落的地方又經常被人成為沙漠綠洲，是生命再次開始的地方……”
陸喬歌的確是都記下了，本就很簡單的內容，感覺賀所長當她是小孩了。
看著賀所長若有所思的神情，陸喬歌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其實賀所長就是隨口一問。可不知道怎么的，就觸動了思緒。
他們這些科研工作者雖然默默無聞，有的甚至死后才能被人知道名字和科研成果。
可是，他們的科研成果卻是造福人類并生生不息的。
是不是也貼合了一鯨落萬物生？
再進一步想，他們這些人，是不是才是最寶貴的財富？
資料……找不回來就找不回來吧，一味的苛責也無濟于事，大不了重新開始。
賀所長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突然想通了之后，那些復雜的情緒轉瞬即逝。
她饒有興趣的看著陸喬歌，又問了兩個。
沒想到都回答上來。
于是，賀所長拉著陸喬歌進了院子，陸喬歌將鐵桶交給笑瞇瞇的孫琴，她則是被賀所長帶著進了屋。
這里就是一排的職工宿舍，只不過賀所長的宿舍會大一些。
賀所長問：“還想讀書嗎？”
她沒想到陸喬歌記憶力這么好。
陸喬歌乖巧的說：“賀所長，我想參加工作，然后一邊工作一邊學習。”
賀所長也點頭，沒給她找書，卻將三本書都給了陸喬歌：“這三本送你了，你想要學習，需要重溫教材，這個我沒有，你自己想辦法，我有個書房是開放的，你要想看書，現在可以去找，記得登記。”
說完就要往后面走。
后面是通往科研所試驗區的。
陸喬歌眨巴眨巴眼睛，剛想說謝謝，賀所長頓住腳步，可惜的看著陸喬歌：“我讓你四叔給你辦個臨時通行證，這樣就不用在大門口等了。”
陸喬歌有些意外，不過馬上笑彎了眼睛，甜甜的道謝。
不管因為什么，這份好意她都高興的接受。
賀所長也笑了。
她對禮貌上進且又不虛偽做作的小姑娘向來喜歡。
還有就是，這丫頭可能自己都忘了，她四五歲的時候被她四叔抱來玩，還曾經抱著她的腿管她要糖吃呢。
真的是一眨眼就長成大姑娘了。
她不再去管陸喬歌，反正一會孫琴也會送她出去。
賀所長徑直的朝著試驗區走去。
陸喬歌沒有手表，可賀所長這里有掛鐘，現在是八點十五分。
四叔早就下班回家了。
四叔以前是賀所長的警衛，因為一些事被拿下了，在一個農場干了幾年農活，等賀所長回來后，他才跟著調回來，也就是今年春天的事兒。
四叔現在是后勤的管理員，她不知道科研所吃菜問題咋樣，于是，就問圍著她問長問短的孫琴：“你們平日里吃綠葉菜緊張不？”
孫琴點頭：“緊張啊，你四叔每天都要去供應處搶菜，綠葉菜不比大蘿卜耐儲存，也不好買太多。”
科研所這邊有單獨的供應處。而副食品商店則負責的是家屬院。
陸喬歌說：“明天我能弄回來一批綠葉菜，大約中午，就在街道辦，不過孫姐姐你不用取，我給你送過來，對了，賀所長愛吃啥菜？”
孫琴眼睛一亮：“愛吃菠菜和生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