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不可能吧?”
郝華萍看著面前臉色不善的顧客,不卑不亢地解釋道:
“我中午剛榨出來的新鮮果汁。”
“那你什么意思?難道是我訛你嗎?明明就有餿味兒!”
剛剛才買下果汁正準備付錢的客人聽見這話,慌忙把手里的果汁放下。
郝華萍著急的喊道:“你們別聽他說,我這真是今天鮮榨的。”
“真的假的?”
一個年輕小伙懷疑的問,提議讓郝華萍把桶蓋打開讓大家看看。
郝華萍只想著證明東西沒問題,立馬打開了裝著果汁的桶蓋。
一股算不上新鮮的果酸氣瞬間飄了出來,攤前的客人們趕緊大后退,指著郝華萍,說她這人不厚道,東西壞了還拿出來賣。
“不可能,我剛才才喝了,沒有任何異味,這天氣也不熱,不可能半天就餿了”
郝華萍解釋的話還沒說完,“嘭”的一聲,買下果汁的客人把杯子往攤子上重重一放,厲聲道:
“退錢!我剛剛都喝了,我孩子也喝了,要是拉肚子你得負責!”
旁邊看熱鬧的人都點頭,覺得這客人的要求一點都不過份。
郝華萍今天是第一次出攤,根本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
她沒有經驗,根本不知道新鮮的果汁悶在桶里,沒有任何處理放半天會變味兒。
來擺攤之前,心里想的都是自己做的果汁大受歡迎,收錢收到手軟。
結果卻賣出去餿了的果汁。
面對買家惱怒的臉,還有路人的指指點點,郝華萍只覺得腦子里轟一聲,一股熱意從脖子蔓延到臉上,臉紅得不得了。
眼看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郝華萍只得慌忙把剛剛收的錢退給那名客人。
同時保證萬一出問題,自己一定負責。
她做不到像其他商販那樣嘴甜討巧去捧客人,道歉的話說出來反倒讓客人覺得她不誠懇,只是迫不得已了才裝樣子。
頓時,怒氣又涌了上來,喝問:“你這是什么態度?我問你你這是什么態度?!”
郝華萍深吸一口氣,走到這客人面前,一本正經的說:
“對不起,我三倍賠償你,行嗎?”
說著就要掏錢。
客人冷笑一聲,嗤道:“這種態度你出來擺什么攤,顧客就是上帝你懂不懂?今天我真是撞見鬼了,本來看你文文氣氣,攤子也干凈,想著照顧你生意,結果倒好,知人知面不知心,給了我一杯壞了的果汁,你就這樣的態度?”
郝華萍閉眼深呼吸,深深鞠了一躬:“都是我的錯,對不起您和小朋友。”
見她這樣,圍觀的路人們又勸客人算了算了,別跟年輕人一般見識。
客人沒好氣:“媽的,算我倒霉!”
“什么人啊,年紀輕輕干點什么不好,出來賣這害人的東西!”
客人瞪了郝華萍一眼,這才牽著孩子離開。
郝華萍低垂著頭,連耳朵根都是燒的,燙得她聽不清楚周圍人的議論,她也不想聽到。
一大桶果汁全廢了,為了來這邊賣果汁,她還買了一輛二手的三輪車。
本以為自己也可以像這廣場上的小攤販那樣生意火爆,沒想到做生意居然還要面對這么多意外。
有人勸她趕緊走吧,有人假惺惺問一個年輕人怎么來賣夜市,還有人拿不善的眼神上下打量她。
明明天是黑的,攤子上也只有一只光線昏暗的手電筒照亮。
但郝華萍感覺這一刻自己似乎被聚光燈給罩住了。
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她,無數張嘴湊在一起嘰里咕嚕不知道說她什么。
從來都過得光鮮亮麗、受人尊重的郝華萍,第一次體會到攤主的心情。
她想起在慶縣大街上擺攤吆喝賣衣服的高卿禾姐弟倆。
當時她以路人的視角看著他們,覺得這姐弟倆吆喝得可真賣力,那么漂亮的女人也不怕別人看。
現在才明白,能做到那一步的人內心有多強大。
郝華萍沉默的收拾攤子。
滅了手電筒,拒絕試圖討要桶內廢果汁的流浪漢,不太熟練的蹬著三輪車離開。
廣場上擺攤的小販多不勝數,不多她一個也不少她一個。
除了因為剛剛發生的事情給路人們留下一點談資之外,她就像是沒來過。
郝華萍覺得自己肯定是腦子有問題,才會過來兼職擺攤。
可要不是囊中羞澀,她也不會打這些夜宵攤的主意。
眼前路燈昏黃,馬路上偶爾疾馳駛過一輛載著晚歸客人的出租車或是慢慢游。
二手三輪車很便宜,和它垃圾的質量成正比。
郝華萍費力的踩著,累得眼前都要出現幻覺了。
她恍惚看到了那一家三口幸福溫馨的模樣。
她們站在前方,仿佛經過的她不存在,自顧說說笑笑。
說實話,看到高卿禾這對夫妻這么輕松愜意,郝華萍心里不自覺生出一股難言的怨氣。
她不知道是為什么,但她能感覺到,高卿禾有在故意針對她。
就比如去年國慶高卿松婚禮上那次。
系統讓她做一個大度的女人,凡事都往好處想,吃虧是福。
可高卿禾這次讓她吃的是一個大虧。
一個讓她從人人稱贊,成為人人鄙視的大虧!
高卿禾或許知道,或許她也不知道。
就因為她在婚禮上說的那些話,她失去了即將到手的省城大學教師機會。
父親把她當成污點,差點失手打死她不算,還逼她和正華哥徹底斷絕關系。
要是不斷,他就當再也沒有她這個女兒,以后不會再管她任何事。
系統總是說,愛一個人就是奮不顧身的。
沒有付出犧牲哪來的幸福回報?
況且,她等這個男人已經等了太多年,耗費太多時間。
她不能就這樣放手。
不然將顯得她這些年很蠢。
系統不會害她的!
她一定要堅持下去,讓所有人看到她將得到的巨大回報。
到時候,她要狠狠打這些看不起她的人的臉!
郝華萍毅然與周正華領了結婚證。
她們兩人,在民政局里,在沒有任何一個人見證的角落,許下了婚姻的誓言。
這無疑是對父親的宣戰。
只是郝華萍沒預料到,失去父親幫助的同時,還有顧家的人在背后暗暗給她使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