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那大伯說的那個什么軍七中,是什么水平啊?”
高卿禾先回想了一下上輩子的記憶,她自己沒孩子,對省城里那些學校的認知,都是從朋友圈里打聽到的只言片語。
大伯口中這個軍七中后來改名為省第十一中,在省城是與省一中比肩的存在。
聽朋友們說,九十年代初,七中的本科升學率比一中還要利害,是省內高中的扛把子。
特別是理科成績,遠超其他學校。
因為學校里的物理化老師,全是從軍區研究院調來的。
“好像是挺厲害的一所高中,和一中有一拼。”高卿禾說得比較委婉,以免暴露自己知道得太多了。
可即便如此,高卿芽聽到還是忍不住發出了“我草”的低呼。
“姐,我怎么感覺我像是錯過了一百萬?”
少女獨自低喃著,也不等姐姐回應,馬上又握緊拳頭道:
“但我還是支持爸爸的選擇,咱靠自己也能考上大學!”
高卿禾很欣慰,“不錯,像我高卿禾的妹妹,有骨氣。”
被夸獎了哎,高卿芽心里美滋滋,更加堅定要靠自己的想法。
高卿禾打了個哈欠,懶懶說:“不聊了,睡覺,困了。”
高卿芽哦一聲,乖乖閉上嘴。
姐妹倆一夜好眠,醒來后才發現,原來昨晚還有這么多人睡不好。
爸媽就不用說了,眼圈都紅紅的,還有點腫,一看就知道昨晚上夫妻倆說了一整晚。
新奶奶和大伯大媽,全都頂著烏黑的黑眼圈。
也不知道是不是電熱毯太上火,霍瑾瑜嘴角打了個燎泡。
珍妮也沒睡好,倒不是因為家里的事情,而是她睡慣了軟軟的席夢思,高卿芽的硬棕墊硌得她翻來覆去一晚沒睡著。
好不容易到下半夜稍微適應了點,就聽見雞在叫,狗在吼,還有對門一大隊傳來的殺豬慘叫。
國外待慣了的珍妮哪有機會見識這么生機勃勃的鄉村早晨,睜眼到天亮,只想催外婆趕緊回省城老宅去。
可惜,她的話才開個頭,就被翁冶華一把捂住嘴,拖走。
田老太看起來精神頭還不錯,見兩個兒媳提著糯米來了,開始灌血腸。
霍瑾瑜想拉近兩家關系,主動提出要幫忙。
婆婆都動了,翁玲不敢閑著,同黃英借了雙袖套,也加入灌血腸的隊伍中。
高卿禾起來時,看到廚房里圍坐一圈灌血腸的女人們,有種魔幻的荒誕感。
村里殺豬那家來叫大家去吃殺豬飯,江抱海恰好趕到。
家里人又是一通互相介紹后,江抱海和老丈人便領著高崇禮、翁冶華、珍妮過去吃殺豬飯。
高卿芽湊熱鬧,也跟了去。
這一去,就去到傍晚天快黑才回來。
昨天看起來還有點生疏的高崇義兄弟倆,經過一天的相處,關系看起來親近了許多。
高卿芽帶珍妮去地窖撿了一筐紅薯回來,兩人自己燒一個炭盆烤紅薯吃。
高卿芽把珍妮當口語練習對象,珍妮也很配合,兩人你來我往的,玩得特別開心。
而霍瑾瑜這邊,從田老太等人口中了解到了這些年高崇義的生活情況,想勸他回去的心也淡了。
晚上,眾人像是真的成了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圍聚一桌,吃了一頓長達三小時的飯。
第二天一大早,綠色的吉普車,便帶著遺憾離開了上河村。
高崇義目送汽車遠去,回頭看著滿眼擔心的妻子,沖她笑了,
“這下放心了吧,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黃英忍不住笑,拿出婆婆塞來的電話號碼,“這是老宅那邊的電話和地址,等年過完,抽空回去看看吧。”
高崇義點點頭,“是該回去看看了。”
身后,高卿禾靠著江抱海,仰頭戲謔問他:
“感覺怎么樣?有沒有驚喜?”
江抱海無奈輕笑,“確實有點出乎意料。”
誰想得到,上輩子與西南顧家齊名的霍家,居然和他老婆還沾點親。
吉普車已經遠得看不見影,站在村口相送的高家人這才返回。
孩子交給小妹,高卿禾牽起老公的手,夫妻倆慢慢走在最后面。
還不到七點鐘,天邊霧蒙蒙的,冷風從山拗口呼呼的吹過來,高卿禾凍得一哆嗦,但莫名興奮。
“想什么呢?”江抱海把她的手揣兜里捂著,好笑問。
高卿禾好奇的說:“上輩子都沒有認親這一出,這輩子忽然就來了,我們倆掀起的蝴蝶翅膀也扇太大了吧?”
“這難道不好嗎?”
江抱海捏捏老婆柔軟無骨的手,“我反而覺得這樣挺有意思的,要是一切都和上輩子一樣,那可真是無趣極了。”
高卿禾:“不知道未來會怎么發展,你不心慌嗎?”
江抱海搖頭,“未知代表充滿了無數可能性。”
夫妻倆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我喜歡這樣的感覺!”
兩人手牽手從周家門前經過,郝華萍不知什么時候站在老宅門口,看著他們倆。
觸及高卿禾看過來的目光,她微微一笑說:
“沒想到翁書記居然是你親堂哥。”
高卿禾挑了下眉頭,所以呢?
郝華萍示意她等一等,轉身進屋里,拿了一個紅盒子走出來,遞到高卿禾面前。
“麻煩你幫我把這個他偷偷放到我窗前的東西還給他。”
頓了一下,郝華萍咬咬牙,又說:“請你告訴他,不要再制造這種驚喜了,我不喜歡他,一點也不覺得這是驚喜。”
說完,把禮物塞到高卿禾手上,轉身朝周家院子走去,頭也不回。
“哈?”高卿禾呆了呆。
隨后驚訝的看了江抱海一眼,一本正經評價:“這個未知有點尷尬。”
江抱海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慫恿老婆把盒子打開看看里面有什么驚喜。
盒子不大,半只鞋盒大小。
反正翁冶華過完年才回來,現在也不在這。
高卿禾心想看了他也不知道,果斷打開盒子。
“兩只杯子.一輩子?”
高卿禾嘴角狠狠一抽,這是什么直男送禮大坑!
江抱海嘖了一聲,蓋上盒子,往郝華萍離開的方向點了點頭,
“送這個東西,難怪了”
難怪人家一點都不驚喜,還要退回來。
高卿禾:“江抱海,你笑什么?”
江抱海忽然想起自家親親老婆有多護短,臉上的譏笑瞬間僵住。
“咳咳。”他握拳抵唇輕咳兩聲,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解釋:
“我是笑郝華萍不知好歹,錯失一個大好青年。”
高卿禾抱著盒子哼一聲,“二哥雖直,但他值得更好的!”
江抱海忙附和:“對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