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的車程，很快就過去。
到慶縣時，天已經完全暗下來。
一路舟車勞頓，大家都累了。
陸高鳴在東方大酒店定好了房間和晚餐。
小章抱著鮮花前來迎接，領顧景舟和喬先回房間修整一下，等會兒一起到宴會包間吃晚飯。
高卿禾和陸高鳴先一步到包間安排，順便趁這個機會迅速對齊信息差。
對高卿禾給出去的國內包郵條件，陸高鳴并沒有說什么。
因為這些成本早已經被高卿禾歸進價格里。
陸高鳴反而有些好奇，她是怎么找到喬和顧景舟的。
高卿禾一本正經說：“展銷會上那么多人，我就一個一個問唄，問著問著，就問到了。”
“沒想到你還會講外語。”陸高鳴意外道。
高卿禾：“我也沒想到陸廠長這么深藏不露，不但會講英語，還給我弄來這么有面的一臺車。”
“這臺凱迪拉克，不會是連夜從省城開過來的吧？”
陸高鳴已經對高卿禾提高了很大的預期，但還是被她表現出來的見多識廣驚訝到。
她點點頭，“差不多吧。”
這輛凱迪拉克，是目前省內唯一的一臺。
更多的信息，顯然不愿意透露給高卿禾知道。
高卿禾識趣的沒有再繼續問。
陸高鳴卻主動跟她說了不少自己的經歷。
“年輕的時候，我有幸跟著領導到歐洲工廠進修學習過，當年為了不讓人家看不起，下了狠心苦學口語，沒想到后來回國再也沒用過。”
“也不知道這次說的口音標準不標準，希望沒給咱們國家丟人。”
“您可別有包袱。”
高卿禾輕松道：“語言本來就是用來溝通的，能聽清楚對方說了什么就足夠了。”
“要是聽不懂”高卿禾調皮的比劃手指，“還能打手語。”
陸高鳴看得直搖頭，她可做不來打手語。
但也不與年輕人爭辯。
拿來菜單，讓高卿禾看看行不行。
高卿禾心里意外，陸高鳴就不怕她亂安排？
陸高鳴當然不怕，剛剛這一路上高卿禾和喬聊得特別愉快。
就連喬身邊那位實習生翻譯都沒這個本事，顯然她已經掌握了對方的喜好。
高卿禾拿起服務生端上來的茶猛干一口解渴，打開菜單檢查。
其實陸高鳴已經把能想到的都做了。
點的大部分是不辣的菜，擔心對方吃不慣，還準備了一份西餐備用。不過飲品忘了點。
高卿禾加一瓶紅酒，又私心要了一瓶汽水。
“就這樣吧，今天趕路太累了，簡單吃完早點休息，明天再說。”
高卿禾把菜單遞給服務生。
陸高鳴沖服務生點頭示意，可以上菜了。
等菜上齊，小章正好把人領下來。
喬和顧景舟都是肉眼可見的疲憊，飯桌上食欲也不是很好。
高卿禾起頭，大家一起喝了口紅酒，氣氛這才稍好些。
陸高鳴長了張嚴肅臉，招呼客戶這種事她顯然也不擅長。
整場晚餐全是高卿禾在說話，激情昂揚，完全看不出她趕了一天的路。
等到晚餐結束，把顧景舟和喬送回客房。
高卿禾臉上笑容瞬間垮下來。
變臉之快，把要送她回家的司機大叔嚇一跳。
“沒事吧高小姐？”司機關心問。
高卿禾搖搖手，示意大叔走。
她現在一句話都不想說，只想往床上一躺，睡個昏天地暗。
司機佩服的瞅她一眼，開車把她送到扣廠職工大院門口。
“謝謝叔，您路上小心。”
高卿禾拿好行李袋下車，勉強沖司機露出一抹微笑。
這可是省內唯一一輛凱迪拉克車主的司機，一路目送，不敢怠慢。
等車屁股消失在街口，高卿禾這才有氣無力的往出租屋走。
預料之外，房間黑漆漆沒有亮燈。
高卿禾一拍腦門，才想起來今天清明節，高卿苗回家了。
剛剛借用酒店前臺電話給村里小賣部打了個電話。
也不知道阿嬢和家里人說她回來了沒有。
算了，腦子想不了那么多了。
高卿禾掏出鑰匙打開門，開燈、換鞋、丟掉行李，咚的往床上倒。
眼睛一閉，一秒入睡。
睡了大概半小時，又猛的清醒過來，強忍疲憊，自己燒熱水洗澡洗頭。
吹風機吹干頭發，刷牙洗臉擦臉，換上睡衣，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凈凈香噴噴的，這才卷進柔軟的被子里，真正睡去。
次日上午九點，司機先來接高卿禾，兩人再一起去酒店接喬和顧景舟。
今天是陸高鳴的主場。
應酬她搞不來，但對自己工廠里生產的產品了如指掌。
跟著陸高鳴把工廠走一遍，喬對這家合作廠商已經沒有任何疑問。
他告訴顧景舟，“我希望能與這家工廠進行深入合作。”
顧景舟轉述給陪站了一天的高卿禾。
高卿禾心下狂喜，面上不顯，淡定轉告陸高鳴。
陸高鳴還以為對面沒同意，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多少？”她拉著高卿禾到一旁小聲確認，語氣難掩激動。
高卿禾比了個四。
本來在粵市說的是三十萬，現在直接加到四十萬。
并且還有后續與內陸分公司的采購合作。
不給陸高鳴表達驚喜的機會，顧景舟走了過來。
他看著高卿禾，溫聲說：“喬說，簽合同的時候高小姐一定要在場他才會簽。”
陸高鳴忙表示一定會。
高卿禾朝喬那邊揮揮手，讓他安心，自己絕對會跟到底。
提成還沒到手呢，她怎么可能中場撤退！
合作談成，雙方皆大歡喜。
喬注重效率，陸高鳴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
在高卿禾的參與下，雙方當天擬定好合同，第二天上午就完成了簽約。
傍晚，薩利蒙公司的預付款便成功轉到扣子廠的賬戶上。
得知消息的扣子廠員工們，一陣陣歡呼聲淹沒了整片廠區。
剛把人送到酒店回來的高卿禾，一踏入職工大院。
就被工人和家屬們那股喜悅的情緒籠罩著，嘴角輕揚。
喬還要在慶縣留兩天，他要親自看著第一批貨出發才回粵市。
而顧景舟合同簽完那天晚上就訂了火車票，次日凌晨就往省城去了。
看他那急迫的模樣，還有出發前特意帶上的禮物，高卿禾用腳想都知道他要去找誰。
其實好幾次，她都欲言又止。
想告訴顧景舟郝華萍就在慶縣一中當老師，他不用跑回省城那么遠。
但是！
她沒有任何理由這么說。
因為人家從頭到尾都沒告訴過她，他和郝華萍認識。
所以，年輕人還是多跑跑吧，反正精力好。
喬那邊現在也有扣廠專人負責接待事宜，她現在只需要回家，等待陸高鳴把約定好的報酬打到賬戶上。
這個過程快則一星期，慢則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