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林豐倒是沒想那么多,擺手讓護衛們去處理侯辛熙的尸體。
幾個護衛剛要往前去抬尸體,卻聽到裴七音驚叫了一聲。
林豐連忙轉身:“什么事?”
裴七音擺手讓幾個護衛站遠一些,沖林豐招招手。
林豐跨前幾步,來到侯辛熙的尸體前。
裴七音正蹲在尸體跟前,用手指了指侯辛熙的腦袋,示意林豐仔細看看。
林豐皺著眉頭,重新蹲下來,湊近了仔細觀察。
這一看,也是被驚得目瞪口呆。
只見侯辛熙雖然已經沒有了呼吸,可他的腦袋上依然在往下流血。
按說人死了,血液便停止流動,身上的傷口也不會再往外流血。
可眼前的狀況,侯辛熙的血液,依然緩緩從發髻間冒出來,然后順著頭發間隙,流到下面的斷劍上。
而那把黑沉沉的玉泉觀鎮觀之寶,整個黑色的表面,呈現出一種氤氳流動,血液流到其上,并沒有再往其他地方流走。
裴七音抬頭,眸子里帶了驚恐。
“將軍...它在...噬血。”
林豐咽了口唾沫,點點頭,沒有說話。
他看得很清楚,眼前這個老者已經死去,可他身體內的血液,正被這把斷劍吸入劍體之內。
這個現象十分詭異,也是林豐無法用科學做出解釋的現象。
兩人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尸體和斷劍。
不知過了多久,侯辛熙的頭部終于不再有血流出。
可是他的尸體,已經干枯縮小了不少,身上的衣衫蓋在身上,好似一個干瘦的孩子。
林豐沖裴七音擺擺手:“處理掉吧,別讓人看見。”
裴七音點點頭表示明白。
林豐則伸手將斷劍提了起來,仿佛劍身輕了幾分,又覺得沒啥變化。
還是烏沉沉的,被血液浸潤許久,表面卻沒有任何變化。
林豐手指用力搓動了幾下,卻一點血跡都沒有發現。
小心地放回到牛皮劍鞘中,坐入椅子里,皺眉沉思起來。
戰船無聲地往前駛去,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大宗京都城西的八大衛城之一的坎城前,不足五里處,有三萬大正禁軍駐扎在此。
面對坎城內不足一萬的鎮西軍,三萬人攻城把握應該很大。
三萬大正禁軍的首領是大正朝大將軍景昭恒。
他奉旨領兵,駐扎在坎城附近,等待下一步命令。
景昭恒也很懵,怎么突然就要跟鎮西軍動手?
他接到圣旨后,立刻去找大將軍駱云飛,想問清楚,到底為什么,會跟鎮西軍開戰。
駱云飛也很迷茫,皇上并沒有跟他說什么,這道圣旨下得很突兀。
朝中所有大臣幾乎都不知道此事,只有皇上一個人,卻跟誰都不解釋。
若是大正朝現在跟鎮西軍開戰,恐怕結果不會太好。
鎮西軍有錢,裝備好,鎮西八府還有人。
這種要錢有錢,要人有人的組織,皇上沒事去惹他們干嘛?
許多大臣無法理解皇上的舉動。
景昭恒帶著一腦門子問號,調集了三萬人馬,一路推進到坎城五里外扎營。
雖然自己手里有三萬人,景昭恒心里卻沒底。
知道鎮西軍厲害,如果真的打起來,很難說誰勝誰負。
而且這一仗,必須要快速拿下坎城,不然,等鎮西軍的援兵趕到,自己根本沒有半點勝算。
坎城最近的是京西府,五百八十里左右,然后是正西方的京高府,近八百里路,需渡晉江。
最可怕的是鎮西軍的江上機動能力,不但補給快速,而且船上有火炮。
這個玩意兒,大正朝到現在都沒弄明白。
國師藍域,也請了不少工匠,依照樣子造了幾門火炮。
可惜,由于技術原因,不是射程不夠遠,就是準度不夠高。
總之,與鎮西軍戰船上的火炮相比,差了太遠。
僅此一項,景昭恒對這場戰斗,就沒有太大的信心。
遠程攻擊這塊,還有手弩和腳弩,一遠一近,遠的攻擊力強,近的連發快捷,都不是大正禁軍能夠比得上的。
景昭恒在軍帳中,對雙方的軍力做了全面的對比,覺得這一仗,如果不能在一天之內,拿下坎城。
大正禁軍就算輸了,必須退出戰場,躲進艮城之內。
景昭恒在這邊算計,心里很是沒底。
坎城內,崔贏也在惶恐不安。
面對三萬大正禁軍,自己城內只有不足一萬人。
雖然早就與坎城碼頭上的鎮西號溝通過,細娘給她吃了顆定心丸,只要大正禁軍開始攻城,鎮西號便用炮火支援城內防御。
崔贏還是不放心,每天都在城墻上轉,檢查著所有的裝備和防御位置。
就怕一個不慎,讓大正禁軍攻破城池,給鎮西軍丟臉。
幸虧衛城不算大,八千軍卒,也能勉強守得過來。
再加上城內還有朱杰的工兵營兩千多人,關鍵時候,還是可以伸手幫一把的。
這兩天給崔贏熬的黑眼圈老大,神情很是憔悴。
林豐把這么個重要位置交給自己,可不敢有半點馬虎。
雙方緊張的對峙中。
玉浮山,玉泉觀內。
觀主冷泉道長,正竭力勸解著甄琢道長。
“師妹,林豐已經受到其他門派的關注,想保住他的命,不太可能,天命不可違,是咱玉泉觀沒有那個福運,你可得想開嘍。”
甄琢道長恨得一巴掌拍在凳子上。
“若宇文師叔還在,豈容這些宵小癲狂,真恨不得仗劍屠了他們!”
冷泉道長搖頭:“師妹,廢話就不多說了,就算宇文師叔還在,恐怕也得以大局為重。”
甄琢道長頹然起身。
“師兄,不用再勸了,師妹這便下山去尋林豐,要死也讓他們知道,咱玉泉觀都是些不怕死的漢子。”
冷泉連忙起身攔住就要出門的甄琢道長。
“師妹啊,為師兄的可還是掌門觀主?”
“沒說讓你一起,甄琢自己不想活下去而已。”
“觀內還有十數同門,你一個人去拼命不要緊,可要連累了這些同門怎么辦?”
冷泉嘶聲勸道。
“就算十數同門一起陪你上路,可咱師父傳下來玉泉觀,卻是毀在了你我的手里,成為千古的罪人。”
甄琢僵直的身體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師兄,你便看著這些齷齪的家伙,欺負師妹的弟子,你能咽下這口氣,師妹如何過得去心中的這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