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林豐知道是紅綃,便任她壓在自己身上,兩人一動不動,將感官探向四周。
四周一片黑暗,林豐覺得有人靠近過來。
紅綃輕輕翻身,縮進林豐懷里,變成兩人互相摟抱著,躺在雜草地上。
兩人將鼻息放到最輕。
他們剛躺好,就聽到一陣非常輕微的腳步聲,就好像有人腳不沾地一般,隨著夜風,飄忽而來。
若不是兩人的感官異于常人,根本不會聽到如此輕微的腳步聲。
在極為模糊中,林豐勉強看到,好像有件衣袍從眼前飄了過去,衣袍上沒有手腳,只有一顆小腦袋。
那件衣袍繞著自己的所乘的馬車,轉了一圈,然后又掠向后方。
紅綃將嘴巴貼到林豐耳朵邊。
“他們對咱也不放心,肯定感覺出了什么。”
“這些家伙都不簡單,行為怪異,不像大宗人。”
林豐越想越覺得這兩個人,桂倦和伍美像極了自己前世時的某個島國的人種。
紅綃又低聲道:“不管哪兒的人,都是沖著將軍來的,他們的情報很及時也很準確。”
林豐也承認,這可不是僅憑判斷就能得出的線索,自己除了身邊的人,誰都沒告訴行蹤。
“過來了。”
紅綃低聲說了一句。
那件寬大的衣袍飄飄蕩蕩地從林豐和紅綃兩人身側掠過。
兩人連忙屏住呼吸,等待她過去。
誰知,那家伙在他們身側停住,整個衣袍一蕩,衣袍頂端的腦袋,湊近了林豐。
她也發現了躺在地上的兩個人。
一張瓷娃娃般的小臉,瞪著大眼珠子,湊到林豐和紅綃的臉前。
頓時,六目相對。
幾乎同時出手,林豐的鋼刀揚起一道寒光,紅綃手中的尖刺迅疾刺向瓷娃娃的咽喉。
而那個叫伍美的女孩兒,一只袍袖正揮過來。
一聲裂帛,伍美身體疾往后退,在沙土地上一彈,消失在黑夜里。
紅綃緊跟著追了出去,同樣的,身體在林豐眼前一晃間,失去了蹤影。
林豐沒有動,手里提了鋼刀,皺眉看著腳下的衣袍,被自己一刀,劈成了兩片。
林豐又開始懷疑人生,自己這一刀可是幾盡全力,仍然沒有劈到正主。
是刀速不夠還是運刀不正。
反正憑自己手感,是沒有劈到伍美的身體。
林豐呆立片刻,有些沮喪地嘆了口氣,又坐回到席子上,等待紅綃的追擊結果。
對紅綃的速度還是有信心的,這個世上能躲過紅綃追擊的,恐怕還真沒有。
若紅綃要跑,也沒人能追得上她。
林豐坐在地上,等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紅綃從夜空中飄然落下,挨著林豐坐到地上。
沒有聽到她急促的喘息,只有淡淡的失落。
林豐驚訝地瞥了她一眼。
“追丟了?”
紅綃搖搖頭:“她們不止兩個人,昨晚的高手,是他們一伙的。”
“那假女娃子跑哪兒去了?”
“好奇怪,她身上穿了不止一件袍子,被我抓下兩件,里面還有,而且跑得挺快,手段也很強。”
林豐彈了彈手里的鋼刀。
“他們來自大正,看來趙爭跟海外聯手了,這些稀奇古怪的家伙,不是大宗人。”
“咱們是走還是殺?”
“必須殺,不能讓他們在大宗有發展的機會。”
“好。”
紅綃沒有猶豫,對于這樣詭異的殺手,自己動手殺起來并沒有心理障礙。
“他們就在這支商隊里,躲在何處不清楚,如果不想驚動他人,恐怕不好動手。”
“再尋機會吧,估計他們也想干掉我們呢。”
兩人計議了半晌,紅綃回到馬車里,林豐繼續臥在草席上,閉上眼睛假寐。
不敢睡太死,這些家伙太過詭異,不好拿捏其行事規律。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后,商隊起行,一路往西。
桂倦和伍美沒再出現,
商隊一路平靜地進入鎮西腹地。
晌午時,隊伍沒有停止前進,而是各自在路上對付一口,說是要趕過這一段盜匪易發區再歇息。
誰知天不遂人愿,正當商隊爬上一道緩坡時,側方遠處揚起了漫天塵土,一看就知道,有騎隊往這邊趕過來。
沒辦法,商隊的護衛頭領甘十三,策騎在商隊前后奔馳著,招呼所有馬車圍成一個圈子。
七八十個護衛,各自取了弓箭,以馬車為工事,等待著盜匪的出現。
很快,遠處的灰塵中竄出一群馬匪,手里舉了長長短短的兵器,大聲吆喝著沖向商隊的馬車。
甘十三臨危不亂,大聲命令護衛用弓箭將馬匪攔在百步之外。
數十羽箭騰空而起,在半空中劃了弧線,落到了馬匪的前方,扎進了土地里。
馬匪也懂規矩,就在扎了一地的羽箭前,勒住戰馬。
林豐看著這群馬匪,有一百多騎,身上的衣著很亂,還有的衣衫襤褸,說明盜匪的日子也不甚好過。
手里的武器也五花八門,甚至隊伍里還有騎了騾子的。
馬匪劫商隊,很少上前拼命,都是先談判,收些買路錢就走。
大家互相拼一場,互有死傷不說,誰贏誰輸還不一定。
一般只要給足了銀子,大家拱手分道揚鑣,各自去過余生,這是最好的結局。
甘十三見穩住了場面,心里有數,帶了十幾個護衛,策馬出了馬車圈。
他們跟馬匪談判的時間很短,不到半刻鐘,就圈了戰馬跑回來。
根據以往的經驗,甘十三讓人召集商隊的商人,來到圈子中間。
這個商隊是由十幾個小商人組成的,遇到劫匪,都明白,此時是要各自出錢,買條路走。
甘十三也不啰嗦,大聲喊道。
“剛才我已經跟馬匪頭領談妥了,他們也給了甘某一個面子,要錢不多,三百兩銀子,老規矩,各戶平攤,都沒意見吧?”
人群里有商戶皺眉問道。
“甘老大,這次怎么要出這么多?”
甘十三一指馬匪的方向。
“老兄,你也不看看,一百多馬匪呢,按規矩,過了百的馬匪,少了五百兩,人家都不會放行。”
有護衛替甘十三說話。
“都是常走這條道的,你們說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有人附和著,卻也很是敷衍。
畢竟要掏銀子的事,誰心里也不舒服,只感嘆這一趟如此倒霉。
有的還直往后退,想看看別人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