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小說
許進心里緊張起來,他不停地在院子里踱著步,不時去看程梁和溫劍等人。
林豐的這些護衛,站在院子四周,面色平靜,沒有人說話,只是在燈籠那昏黃的光暈下,眼睛不時有一絲反光。
林豐已經抱了柳書雪,兩人翻倒在床上。
正急不可耐地互相扒拉著對方的衣襟。
屋子里只聽到兩人急促的喘息聲,還有淅淅索索的寬衣解帶聲。
兩人本想保持一絲冷靜,知道此地有危險。
誰知一路耳廝鬢磨,兩具火熱的身體,挨挨蹭蹭,早在轎子里便要把持不住,此時,到了床上,哪里還能控制得住自己。
身上的衣服早已扯了個精光,兩人鉆進床上的錦被里。
萬卓花了大價錢,請了殺手,也布置好了現場。
等的就是此刻,兩人在意亂情迷,不知身處何地時,殺手便悍然動手。
小樓內外的燭火,幾乎全部被熄滅,只剩了零星幾只燈籠,還發著昏黃光暈。
仍然坐在二樓門外的裴七音,耳朵里聽到了屋子內的動靜。
她在尋找殺手的位置,有柳書雪在,他們已經掌握了主動,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裴七音覺得身上有些燥熱。
沒聽到殺手的動靜,可林豐和柳書雪的動靜,卻十分清晰地傳了過來。
裴七音深吸一口氣,咬咬銀牙。
這兩個家伙是玩真的了,難道忘了危險?
男女情到濃時,真的連生死都拋在腦后了么?
裴七音身處暗無天日的組織里,除了師父,誰也不敢相信,就算脫離了組織,也是處處防備。
當然,柳書雪是個例外。
兩個人可是從生死中殺出來的交情。
裴七音很羨慕柳書雪,終于尋到了自己傾心的男人,而且通過這些日子的接觸。
這個男人是真正值得托付的。
就連一直心如止水的裴七音,也有些動了凡心。
聽著屋子里的動靜,裴七音雖然面紅耳赤,卻不敢避開,仍然仔細地傾聽著四周的任何異動。
萬卓花錢請的是暗無天日組織里,頂尖的殺手遮日。
遮日之前在王府外的胡同里,刺殺林豐失了手,就是因為林豐身邊有自己組織里的人。
或者是組織里的叛徒,熟悉各種刺殺手法,致使自己失算,還差點折在里面。
而這一次,他會出手,是因為萬卓答應他,將全力配合,給他制造刺殺條件,直到他滿意為止。
也就是說,如果萬卓的條件沒有達到遮日的要求,遮日可以放棄行動。
直到此時,遮日認為,萬卓的配合,已經做到了極致。
漆黑的屋子里,傳出的動靜,不摻雜任何虛假。
這種聲音,遮日還是很熟悉的,在他極度靈敏的耳力下,做不了假。
但是,遮日依然感受到了屋里屋外有危險存在,而且是對自己有致命的感覺。
門口處的氣息,遮日很熟悉,應該就是那天的七音鎖魂,暗無天日組織里的叛徒。
雖然七音鎖魂很危險,卻也不至于危及自己的性命。
可是,屋外還有一處,隱隱約約感受不太清楚,似曾相識,又無處尋覓,讓遮日很苦惱。
這種感受很要命,根本無法確定。
目標就在身下的床上,只要自己落下去,瞬間便可取了對方的性命,然后大筆的銀子便到手了,遠走高飛,避開此處的危險。
以自己對黑暗的理解,還有在黑暗中如鬼魅般的速度,相信沒人能追得上自己。
遮日不斷在心里給自己打氣,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眼前的好機會。
林豐的難殺,在自己的組織里已經成了公認的難題,如果自己做成了,那將又是一次里程碑式的進步。
遮日作為組織內的頂尖殺手,這幾年都快被人遺忘,就是因為好幾年沒有了經典刺殺案例。
這次他纏著林豐不放,就是想尋找機會,把他做成自己的又一次階梯,攀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遮日無聲地深吸一口氣,再三確認一遍,身下的床上,那種令人血脈賁張的動靜,確實沒有摻雜一點點做作。
兩個人真的進入了忘情的交流中。
遮日在心里默默數著數:“三,二,一...”
數到一時,身體一松,緊貼在房頂的身體,呈自由落體式,徑往床上砸下去。
遮日的身體在半空中翻轉,手中無聲地出現了一把尖刀,在黑暗中,他能準確地刺入目標的身體,而且是致命的部位。
就在遮日松開屋頂的一瞬間,裴七音已經攤手將塤舉在嘴邊,一縷怪異的聲音隨即響起。
此時的遮日已經撲到床上,尖刀也刺中了目標。
只是,沒有那種尖刀入肉的感受,而是嗆的一聲,冒出一蓬火花。
遮日心中一沉,明白對方是真干事,但是,也做了防護準備。
僅僅是剎那間的滯澀,遮日已經放棄刺殺,身體入魅般飄然而起,直奔早已設計好的退路。
他的身后,林豐手中抓了把短刀,身體從床上彈起,在空中揮刀斬向黑暗中的一絲痕跡。
柳書雪一身如雪,在漆黑的屋子里,竟然能隱隱發出瑩白的影子。
這道瑩白在空中一閃,速度并不比林豐慢。
就算兩人如此迅快,卻仍然差之毫厘,讓遮日鉆進了事先準備好的通道中。
漫空的塤聲,雖然讓他身體發軟,卻并未影響初始的速度,遮日探頭從房頂冒了出來。
不用辨認方向,用力一撐瓦面,身體便騰空而起。
就在他準備往下方黑暗中撲去時,心臟沒來由地一陣緊縮,渾身汗毛直豎。
不好,有危險!
遮日的身體在空中翻轉起來,想換個動作,避開當前的危機。
誰知,他還是慢了半拍,一道黑影從夜空中掠過,猶如一縷清風,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遮日的身體砸在瓦面上,碎了兩片瓦。
這種狀況,就是在他訓練時都不可能出現的失誤。
但是,瞬間的失誤,讓遮日清醒過來。
他的嘴里冒出一個字:“魈...”
后面的話,被胸腹間,一股壓制不住的腥甜堵住,身體還在夜空中飛舞,意識卻已陷入絕對的黑暗中。
林豐的刀,仿佛掃中了一片衣袂,差了一絲絲,身體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