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我紅綃一輩子殺人,不問青紅皂白,只問有沒有錢。臨到悔悟時,卻為了報答你母親的恩情,再次拿起了屠刀...”
她喘息了一陣,然后繼續道。
“幸虧沒有殺死林豐,他是個奇人,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對老百姓好,所以,我才說聲,對不起。”
說完,合上眼睛,再無動靜。
白靜聽完她的話,沉吟半晌,輕輕點頭。
“你說得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句對不起,我會轉告的,你安心去吧。”
說完,盯著白月兮的眼睛。
“娘,女兒對不起您,真的對不起...”
說著話,眼淚再次滑落下來,哽咽著不能出聲。
白月兮張著嘴,呆呆地看著白靜在侍衛的攙扶下,慢慢轉身離開。
對于生命的渴望和饑餓的折磨,讓她突然大聲喊起來。
“慢著,慢著,我悔悟了,靜兒,娘悔悟了,不再搞黑巾會,不再參拜圣母。”
白靜驚喜地轉頭,看著自己的母親。
“好,如果是這樣,您可以吃飯。”
白月兮終于能吃上東西。
怕她的腸胃受不了,白靜讓人只給了她一碗白粥。
就算如此,白月兮也覺得,這是她這半輩子以來,吃到的最香甜的飯食。
她害怕紅綃會來搶她的飯碗,急促地大口吞食著。
可惜,整個過程,紅綃連眼睛都沒睜開過。
白靜明白,紅綃是一心求死。
稍一思索,回身對侍衛道。
“再去弄碗飯。”
白靜覺得,就沖剛才紅綃的話,就不能讓她死,這可是個難得的人才。
就沖她的移動速度,這個天下,還沒人能比得了呢。
侍衛很快又端了一碗白粥過來,白靜隔著鋼柵對紅綃說道。
“紅綃,并非我等為難你,咱們是敵非友,可是剛才你的話對我很有啟發,讓我覺得,你不該就這樣離開。”
白靜說完,等了片刻,紅綃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臉上露出一絲苦澀:“你真不想讓我去死?”
白靜很真誠地看著她。
“當然,我不想讓任何人去死,對待百姓的態度,我們應該是站在同一個陣線上。”
紅綃想了想,慢慢撐著椅子站起來,伸手接過白粥。
在白月兮羨慕的目光下,一口一口地往下吞咽著。
白靜一直看著她將碗底都舔舐了個干凈,顯示出對生命的渴望。
紅綃將空碗遞還給白靜,兩人各抓著碗邊,沒有松手。
白靜奇怪地看著紅綃。
“為了表示感謝,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林豐的身邊和隊伍里,恐怕有組織里的人。”
白靜的手就是一抖。
“組織?暗無天日?”
紅綃一笑:“還有,娘娘是個非常厲害的人,從來不會被人折服。”
白月兮一撇嘴:“別聽她瞎說,我看她是餓懵了。”
紅綃也不辯解,沒再說話,轉身又坐進了椅子里,兀自閉目,仿佛已沉浸在剛才白粥的香味中。
此時正被一碗白粥又喚回了對生命的渴望。
白靜可不敢冒險,不管是真還是假,這個消息必須第一時間送到林豐那里。
她一刻也不能耽誤,疑惑地看了自己母親一眼,然后扭身快步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該派一個可靠的人,將這個信息偷偷傳遞給林豐。
以免讓殺手狗急跳墻。
她在幾十步路程當中已經將事情捋順,只剩一個人選問題。
“去喊崔贏過來。”
白靜經過再三思考,覺得崔贏都能為林豐死過一次,當然是能夠相信的人。
崔贏也在這些日子的休養中,傷勢漸漸痊愈。
聽到白靜讓她去給林豐送信,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也不用帶什么復雜的東西,回自己的住處,換了身衣服,帶了個包裹。
便匆匆策馬出了城門。
白靜要求崔贏,搭上送戰備物資的船只,盡量避開他人,盡快將信送到林豐手上。
從上林府到京都城,水路十分通暢。
還沒有叛軍在兩岸設點,所以安全問題不大。
雖然自己準備輸送給林豐的戰備物資,還差了些,卻也不耽誤多少時間。
若是即刻起行選擇走陸路。
過了天枳府后,便是兩軍對峙的中間地帶,很多游騎在其中游蕩。
若想繞過他們很困難。
而且夜路非常不好走。
整個曠野中,阡陌縱橫,啥都看不見,戰馬根本不敢跑快了。
林豐此時正帶一眾將領,繞過艮城,來到坤城三里之外。
面對比其他衛城還要高出一截的坤城,林豐覺得很難拿下來。
當時萬太師率御林軍,就是在此城堅守,與叛軍來回做拉鋸戰,讓叛軍數月不能奏效。
所依仗的,就是城高墻厚。
符王將他的四方駐軍,連成一個方形,也無法四面封鎖,斷其糧道。
這段時間,叛軍亦是加緊備戰,到處招募軍卒。
眼見是要與林豐決一死戰的態勢。
目前從雙方的兵力上來看,幾乎差不了多少。
大宗御林軍十二萬,加上鎮西軍五萬人馬,一共十七萬人。
還有三萬鎮南邊軍,被人忽略不計。
總數上已達二十萬人馬。
但是林豐很清楚,這二十萬人馬中,起碼有一多半自己管不著。
就算開戰,人家也不會聽他調遣。
自己能掌控的,除了五萬鎮西軍外,御林軍的第九營和第十一營,被淘汰后,還剩三萬人。
焦三強的第七營,雖然表面上被自己折服。
可是到了關鍵時刻,能不能聽他林豐的話,還很難說。
除非把焦三強這個七營統領換掉。
林豐一邊觀察前方的坤城,一邊大腦里對比雙方的戰力,再琢磨些可行的戰術。
眾將領跟在他身后,安靜地看著遠處的高城,一時都沒什么好辦法。
鞠朝越和魏明兩人,是頭一次跟著林豐出城觀察敵情。
他們早就聽過林豐的傳說,已經聽得耳朵起了繭子。
這次他們決定從頭跟到腳,就是想親眼目睹,林豐是如何將叛軍擊潰的。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雖然知道那些戰績都是真,但自己沒親眼看到,心中仍是存了些憋屈。
同是戰場上打拼的將領,怎么人家就比自己強那么多呢?
到底強在何處,這次總要看清楚些。
林豐帶隊往前壓,一直來到護城河前。
如此囂張的行事,讓鞠朝越和魏明心中一陣急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