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戰騎掠過后,能站著的黑巾軍卒,幾乎看不到了。
黑巾軍首領大怒,連聲喝罵著,指揮黑巾軍隊伍加快速度前沖。
惹怒黑巾軍,后果很嚴重,這些一根筋的軍卒,聽到命令后,便不要命地開始沖鋒。
沒有一個安靜地想一想,憑著兩條腿,如何能追得上四條腿。
數千戰騎,在黑巾軍的半包圍圈中,兜了一圈,呼嘯來去。
胡進才見他們跑得有些快,連忙下令,讓他們慢下來,等等趕上來的黑巾軍。
疾步快跑的黑巾軍卒,無法使用弓箭,只能埋頭硬跑。
眼見前方不遠處,鎮西軍騎兵就在眼前,快趕幾步,就能追上。
只是追著追著,發覺自己的體力消耗太快,氣息越來越弱。
領頭的黑巾軍,開始緩下步子,調整呼吸。
就在此時,鎮西軍戰騎,突然開始掉頭沖鋒。
大片的騎兵,震天的馬蹄聲,讓黑巾軍卒,一陣頭暈目眩。
前面的軍卒,再次受到弩箭的襲擊,鬼哭狼嚎地翻倒一片。
戰馬無情地踐踏過來,眼冒金星的黑巾軍卒,無法形成有效的抵抗,只奮力舉起長矛,亂戳亂刺。
鎮西軍戰騎再次在黑巾軍隊伍中,兜了一圈,帶走了無數生命。
黑巾軍首領終于意識到自己犯了錯,不該跟人家戰馬比速度。
“停止前進,全體原地防御。”
命令傳達到每個黑巾軍卒的耳朵里,隊伍瞬間停在原地。
此時不敢后退,讓鎮西戰騎追在屁股后面打,會更凄慘。
可惜,在追逐過程中,黑巾軍的兩萬人,在整個曠野中分得太散。
胡進才不再等待,下令戰騎,擦著對方隊伍的邊緣,進行沖擊。
戰馬跑得太快,在一個角一個角地啃噬黑巾軍的隊伍。
等大部隊趕上來時,一群戰騎早呼嘯著跑出老遠。
“往中間集中,集中!”
傳令兵急促地喊著,讓所有軍卒集中起來,防止隊伍被撕裂開。
就在隊伍再次被鎮西戰騎撞開一群時,其他隊伍終于湊到了一起。
“結陣后退,結陣后退。”
黑巾軍隊伍將長矛舉在身前,緩緩后退著,整個萬人隊伍,形成一個個方陣。
步履不亂地往后移動。
胡進才不禁感嘆:“好家伙,這都沒亂,果然厲害。”
跟在他身側的護衛,也高聲喝彩。
因為,這些也是打了多少仗的老兵,頭一次見如此硬扎的隊伍。
同樣的方式,也在李東來的輕騎隊伍中上演著。
面對數萬黑巾軍隊伍,依仗戰騎的速度和沖擊力,一點一點收割著黑巾軍卒的生命。
直到對方的指揮官,明白了鎮西軍的戰略意圖,這才集中隊伍,緩緩后撤。
這樣的陣型,讓鎮西軍不再有機可乘。
當天色暗下來時,黑巾軍扔下數千軍卒的尸體,退回了營柵內。
這一戰足足打了一天,彼此都人困馬乏。
邱介鐵青著臉,怒瞪著垂頭站在面前的幾個將領。
“老子讓你們緩步推進,穩扎穩打,怎么,都當了耳旁風?”
幾個將領垂頭不語。
“咱還有多少人?是不是只有這八萬了,還要損失多少你們才感覺到心痛?”
邱介口噴唾沫,一直罵了一刻鐘,才漸漸緩下來。
“若不是大戰在即,老子讓你們去圣母前自裁,都給老子滾出去!”
稀里嘩啦,四五個將領,連忙轉身往軍帳外跑。
對于黑巾會眾來說,在圣母像前盡忠,雖然是個很榮耀的事,卻真沒人想干。
林豐收到戰報時,覺得有些遺憾,沒有辦法繼續擴大戰果。
這個法子,只能用一次,下一場,黑巾軍肯定不會再上當。
盡管只干掉了三千多黑巾軍,成果不算大。
但是,鎮西軍的戰損很小,也算是個大勝。
還沒等林豐高興勁下去,就接到了韋豹游騎營的報告。
符王叛軍兩萬人馬,已經距離臨都府城,二百多里路。
這是符王再次從京都調過來的援軍。
林豐也奇怪,符王這是要放棄圍困京都城了?
京都城面積大,叛軍僅剩十萬人馬,就算還有十二萬人,想圍住也困難。
正如林豐猜測,十萬叛軍退入京都周圍的八大衛城,放開了對京都城門的封鎖。
霎時間,整個京都城,奔走相告,舉城歡騰。
再圍下去,城內百姓都快被餓死了,就連皇宮內院,皇帝的餐桌都在減半節食,更別提平民百姓。
兩個月的圍困,本已讓人陷入絕望,再加上滿城惡臭,餓殍到處可見。
整個城內猶如鬼蜮一般。
中書舍人姜蘊一家七口,算上家丁丫鬟一共二十三口子。
目前全家每天只吃一頓飯,而且還得定量,就這一頓飯,也只能吃個半飽,或者就是墊墊肚子,保持還能呼吸就好。
就算是這樣,家中藏的糧食,也已經見了底。
此時正是一家人吃午飯的時間。
為了互相監督,大家都湊在一個長條桌前,面前擺了一份拳頭大的粗糧餅。
一個丫鬟正一碗一碗舀著稀薄的白粥。
家主姜蘊,四十多歲的年紀,一副書生打扮,面色略顯蒼白。
他的正妻坐在右首,依次坐了姜蘊的妾室和女兒姜海云。
左邊是他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兒媳。
一家人無精打采地看著面前的午餐,雖然眼睛里帶了渴望,卻沒人先動嘴去吃。
姜蘊看了一眼女兒。
“海云,聽說你以前在清水時,是認識林豐的?”
姜海云點點頭,沒說話。
姜蘊的妻子王氏皺眉道:“當年兩人可是有過婚約的,老爺忘了嗎?”
姜蘊點點頭,看著垂下頭去的女兒。
“就目前的狀況,朝廷已經顧不上他人,叛軍放開了城門封鎖,城內的百姓都在外逃,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
王氏扭頭看著他:“老爺的意思是...”
“聽說林豐的鎮西軍在天枳城,整個天枳府百姓安居樂業,所以...”
姜蘊猶豫片刻:“既然咱跟林豐有此淵源,是否可以去投奔天枳府,也好讓你們吃頓飽飯。”
大兒子姜明一臉喜色。
“爹,既然如此,咱還猶豫啥,收拾一下就走吧?”
姜蘊嘆口氣:“老夫做官近二十載,如此一去,這官身...恐怕就難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