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無奈之下,完顏安旭大聲命令著。
再不走,也許林豐的天雷就會炸到自己這里。
兵敗如山倒,在戰場上撤退,尤其是在膠著戰中,想脫身后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清水軍哪里肯輕易放他們離去,趁著韃子失魂落魄時,痛打落水狗。
一方氣勢正盛,一方急著要跑。
結果可想而知。
林豐停止了繼續施放黑壇子炸彈。
因為韃子敗勢已成,無須浪費自己珍貴的黑壇子。
現在的態勢,是清水軍戰騎,追著韃子戰騎的屁股打。
林豐在馬背上站起來,用千里目觀察著遠方的戰局。
“唉,這些韃子,果然難打,這次老子的損失有點大啊。”
林豐邊看邊哀嘆著。
細娘卻站在一架彈石車前,興奮得臉色通紅。
這次的任務看著簡單,其實對她來說,非常考驗技術。
林豐的要求是將黑壇子用彈石車砸進韃子戰騎群中。
正在互相糾纏的兩支隊伍,相隔距離很近,彈石車又不能再拉進距離。
所以,對彈石車的準確度,要求會非常高。
細娘也琢磨過,彈石車若稍微有些偏差,就會把黑壇子甩進自己的隊伍中去。
那自己可出了大丑了。
這兩個黑壇子的投放十分精準,說明自己這些日子研究訓練的成果。
當然興奮得不要不要的。
林豐在感嘆自己隊伍的戰損,細娘則呆呆地看著前方被炸出的土坑,還在回味剛才的一擲,是如此精準,又是如此經典。
“細娘,你們回城里去,我們去追擊韃子。”
林豐扭頭沖細娘吩咐著。
然后招手讓趙碩等護衛跟上。
白馬撒開四蹄,如飛般沖了出去。
身后的一眾護衛,連忙猛催戰馬,緊緊跟了上去。
完顏安旭連大營都沒來得及回,繞過大營,直往草原深處竄去。
他們身后還緊綴著一隊清水騎兵。
不止是完顏安旭和他的護衛,還有其他戰敗的韃子騎兵,也倉惶不辨方向地亂竄。
對于這樣的追擊方式,清水軍依然采取團隊作戰。
三十騎一隊,由甲正帶領,滿坡地搜尋追擊韃子騎兵。
林豐覺得差不多了,韃子大營內還有近萬戰騎,城池的另一邊,也有一萬韃子。
自己的隊伍不要太散,給對方可乘之機。
隨即下令收兵。
這次完顏安旭敗得很是狼狽,差點把自己也搭進去。
是自己小瞧了林豐,故意擺出一副松懈的態度,想引誘林豐出戰。
沒想到,結果竟然如此之慘。
等完顏安旭收攏殘兵,回到營地里。
他把自己關在中軍帳內,誰也不見,飯也不吃,一直呆坐到半夜。
子時一過,完顏安旭卻下令,召集所有銀甲勇士,到軍帳開會。
十幾位銀甲,睡眼惺忪地趕到軍帳中。
看到大帳內燈火通明,總管完顏安旭,陰沉的臉,坐在大案之后。
銀甲勇士們分了兩排,站在大案前,垂頭等待總管發話。
“誰能說說,今日之戰是如何敗的?”
沒人敢說話,大帳中,人雖不少,卻十分安靜。
“若平,你是參與了戰斗的,也不知道是如何失敗的嗎?”
完顏安旭見沒人說話,只得點名。
他喊的若平,也是鐵真皇族里的遠房親戚,叫完顏若平,銀甲勇士。
“大人,清水軍用了戰車和重甲,本來還有機會反擊獲勝,可這...天雷,非我人類可擋,所以...”
完顏安旭啪的一拍桌子。
“天雷,就說說這個天雷,到底是個什么東西?誰看清楚了?”
他額頭青筋都凸了起來,瞪著一眾銀甲。
另一個銀甲囁喏著:“大人,咱們的勇士,不怕死,可這天雷...”
這個銀甲的意思很明白,軍卒打仗確實悍不畏死。
可畢竟是人類,面對未知的,不可抵擋的,或者是無法戰勝的東西,信心會被打擊到底。
就像一個勇士,面對強敵,用頑強、堅毅、向死而生等等。
也許就能擊敗強敵。
可一個勇士,面對無法戰勝的天地之威時,根本不會有抗拒的想法。
也就是今日一戰,天雷一響,韃子戰騎立刻潰散逃竄。
人是無法跟天斗的。
完顏安旭嘆了口氣。
“諸位,那根本不是天雷,是林豐弄出來,嚇唬咱們的玩意兒。”
眾銀甲勇士面面相覷,然后皺眉看向完顏安旭,等待他的進一步解釋。
可完顏安旭只知道那不是天雷,具體是個什么,他也不清楚。
自己都沒弄清楚,如何去向軍卒解釋?
眼前的幾個銀甲,眼神里都帶了疑惑,說明自己的解釋,有多么的蒼白。
軍帳中沉默著。
所有人現在都明白,只有弄清楚清水軍的天雷問題,這場仗就還能繼續。
不然,必敗無疑。
那天雷之威,已經在眾多軍卒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陰影。
完顏安旭得想辦法消除軍卒心中,對天雷的恐懼。
他把在城南扎營的一萬人馬也調了回來,兩萬五千人馬,全力守御一個營地。
然后派人回鐵真皇室,請求支援。
當然,他這個支援并非增加軍隊人數,而是精神上的支援。
這個請求很快就被皇帝批準。
鐵真皇帝完顏兀峰,下旨從孛哈爾部落,調了一名巫師。
溫古孫是整個草原上最著名的巫師,他神奇的事跡,在草原各部落傳誦了上百年。
有人說他已經三百多歲,但是誰也無法確切知道,他真正的年齡。
治病、算命、驅邪、祈福、祭祀天地,甚至他能呼風喚雨,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做神仙。
總之,此人神秘且高能,所有部落之主,都將他待如上賓。
也就是完顏安旭的身份,才能勉強請得動溫古孫先生。
神奇的是,完顏安旭的請求文書,發出僅五天。
到第六天的傍晚,就有一個全身掛了許多,深淺各色布條的老人,拄了一根高出他一頭的拐杖,在晚風中站在營地之外百步之處。
看不清他的臉,長長頭發披滿了全身。
這個老人的身邊,還跟了一個矮小的男子。
不知是兒童還是侏儒,緊緊偎在老人身邊,小手抓住了老人身上的一根布條。